“那是我妈辛苦给我准备的面饼。”
王恒说到这里自嘲的笑了笑。
“我当时哪知道来陆院报道,不能带那么多无关的东西啊。”
“到了新训开始,我因为体能太差,拖了全班的后腿,经常因为加练被罚不能吃饭。”
“甚至于班里在整体摸底时,成绩低于五班,夜里被揪起来跑步,练习队列。”
“我记得曹阳那时候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当年长征,老一辈的军人那么苦都熬过来了,你们这点罪都遭不住,不配当军人。”
“喏,给你看看。”王恒突然起身,拉开上身背心,将臂膀处一个比大拇指还粗还长的伤疤露给陈钧看。
“这是当时练俯卧撑时,我没力气实在起不来,我那班长用脚踢的,他可能也不是故意的,皮鞋底下刚好卡了一块锋利的石头片。”
“连续踢了五六下,皮肉都烂了,我才感觉到疼。”
看到伤疤,陈钧神情明显一怔。
他能猜到当时王恒的班长过于严厉,可没想到,居然能过分到这种程度。
踢五六下,王恒当时浑身乏力,没感觉到痛,难道踢人的就没一点察觉?
陈钧心中有些发堵,他总算是明白王恒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当年的新训遭遇,那個叫做曹阳的班长的确是个混蛋,这没啥可说的。
当时的王恒没有错,甚至可以说曹阳都没有错。
错的只是时代,是认知,哪怕到现在,这种狠罚的风气都还正盛行。
陈钧听完班长的讲述,一时之间竟也不知该从哪安慰才好。
只得起身走到王恒跟前,蹲下腰,酝酿了片刻,想拍拍他的肩膀,又不太妥当。
干脆叹了口气说道:“班长,你的遭遇我能理解。”
“但是,这种几乎接近霸凌的方式,不应该一代又一代的延续下去。”
“好的传承咱们要极力保留,糟粕部分,丢弃就好了。”
“要不然,咱们和隔壁的棒子国军队有啥区别?”
“你不能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就把我们的伞都给撕了啊。”
“伞?什么伞?”王恒听到陈钧的劝慰,茫然的抬头看向他。
“没什么,一个梗,班长,我的意思是,你要是一直延续曹阳的训练方式,那到最后可能咱们班的新生,都会变成当年的你。”
“包括我,何京,杨帆,沈从军,高明明,还有梁魁。”
“班长,你听过屠龙少年终成恶龙的故事吗?”
听陈钧提起班里人的姓名,王恒愣了一下。
长呼一口气。
“其实你说的话,二班的楚班长今晚也对我说过了。”
“当年六班,楚鸿飞也跟我一个班,但他体能最好,受到的特殊照顾也是最轻的。”
“幸好伱今晚只是跟我比体能,若是碰上楚鸿飞,你可就要惨了。”
王恒笑了笑,难得的语气轻松了不少。
听到班长打趣,陈钧诧异看了他一眼。
能主动说出今晚体能比拼的事,那说明他应该是想通了当年的事情。
“班长,关于今晚的事,我还是要说明...”
“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
王恒没等陈钧说完,笑着起身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本来今晚我就是过来厕所反思的,以后我知道该怎么当好这个班长。”
“走,回去吧,大半夜的,先睡觉。”
看到王恒释然了,陈钧点了点头。
两人刚要一起回宿舍时。
厕所外面,突然两道手电筒的光直接照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