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薛老爷闷哼了一声:“你果然没有说错,还不如田刺史!”
李云倒完茶水,推了过去,笑着说道:“县尊消消火,到底出什么事了?”
“老夫这个知县,应该做不了太久了。”
薛老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之后,只觉得入口苦涩,他又放下茶杯,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近二十年官场,他一直升不上去,就是因为性子有些直。
不过毕竟半辈子在官场上厮混,眼下要告别了,他心里也是思绪万千。
沉默了许久之后,他才抬头看着李昭,缓缓说道:“到时候,你同老夫一起返乡罢,薛家在当地虽然不算什么世家,但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家族,到时候在当地给你谋个差事,你跟,你跟…”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意思是李云跟薛小姐,也有个生计。
李云看着愁眉苦脸的薛老爷,笑呵呵的坐了下来,然后开口道:“县尊,到底出什么事了?您才去州里几天啊,就得罪了新上司?”
“县尊似乎也不是这种缺心眼的人。”
“是得罪了他。”
提起崔绍,薛老爷忍不住眉头紧锁,闷声道:“再来一次,老夫还是会得罪他,这狗…”
他下意识的压低声音。
“狗东西。”
“仗着自己背景,刚到地方上就胡作非为,京官当久了,他都不知道地方是个什么模样,就敢这样发号施令!”
薛老爷骂了几句之后,咬牙切齿:“还说什么朝廷大局,分明是有人授意他,想在越州平乱的功劳里分上一杯羹,到时候越州乱事一平,他因功升迁,拍拍屁股就走了!哪里还会管宣州这个烂摊子!”
听薛老爷这么说,李云大致猜到了那位新刺史是个什么东西了。
他给自己也倒了杯茶,喝了一口之后,缓缓说道:“县尊莫急,详细跟我说一说事情的经过。”
“这事,说不定我也能给你平了。”
薛老爷忍不住白了李云一眼。
“人家是相门子弟,京城的贵人,你以为是山贼啊?”
李都头微微一笑。
“县尊就跟我说一说,只当是找人诉苦了。”
“万一我有办法呢?”
(本章完)
说白了,这其实是个责任分摊的问题。
在座的大多数知县,都能想到这一层,但是崔绍是上官,又是大人物出身,他们哪怕想明白了崔绍既想要推脱责任,又想要人情政绩,也不好说出来。
“而如果使君是说,青阳能主动送多少钱粮上来。”
薛知县摇头道:“青阳无有钱粮可以送上来。”
这话一出,崔绍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虽然上官这么称呼下属,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是因为薛嵩这个知县年纪比较大,再加上他中进士时间比较早,因此大多数人见到他,都是称呼表字的。
哪怕是曹荣曹司马,都称他一声“岳极兄”。
而不管是顾文川,还是田刺史,都是如此称呼,唯有这位新到任的刺史,直呼他的姓名。
“那就只能向百姓再加税,收钱收粮,转交使君。”
薛老爷静静的说道:“如果是使君下令,我们青阳必须要交多少钱粮上来,那么下官遵照州里的政令,该给州里交多少,下官尽力去办。”
崔绍勃然色变:“伱说什么?”
“下官说,青阳无钱粮可以出。”
不过官场的等级在这里,薛知县虽然心里不高兴,但还是上前一步,对着这位新刺史拱手行礼:“使君。”
“下官请问,州里准备让青阳出多少钱粮?”
薛知县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
直呼姓名,是极其不尊重人的行为。
崔绍皱眉道:“本官是问你们青阳能出多少,你只管回答就是。”
“你们统统都报上来,本官才好一起安排调度。”
薛知县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使君,要按青阳来报,青阳实在没有什么钱粮可出。”
刚到宣州,能叫出下面知县的名字,这个事不算奇怪。
但是能准确知道谁是谁,就不那么容易了。
薛知县抬头,看了看这位新任的年轻刺史,此时崔绍旁边,还站着一个宣州本地的官员,应该就是他在跟崔绍介绍这些宣州的地方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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