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我到各县去走了走看了看,李司马征收那些无法认领的土地,做衙门的公地,这个事情各县县衙应该是不能同意的,即便同意了,也是阳奉阴违,而现在各县竟然都在规规矩矩的办事。”“我…很费解。”
杜谦抬头看着李云,吐出了一口酒气,问道:“李司马因何能让他们,乖乖照做?”
李云想了想,然后看向杜谦,笑着说道:“使君真想听?”
“想听。”
杜谦正色道:“这个本事太要紧了,我若是也能学会这个本事,以后做官,就好做很多了。”
李云哈哈一笑,开口说道:“各县都被反贼肆虐过一遍,我到越州的时候,下面的县连衙役都没有了,因此我为了让各县能够顺利运转下去,就往各县各派了二十个兄弟,临时充当衙差。”
“现在,各县办差的,大多还是他们。”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杜谦抬头看向李云,苦笑道:“这个法子,我还真未必学得来,我手底下,恐怕没有这么多人手可用。”
李云笑着说道:“使君到了越州,我们越州营的兵,不都是使君的手下?”
杜谦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正要说话,又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李云连忙上前,将他扶了起来,又让杜谦的下人杜来安过来,将这位杜使君给扶上了车,然后送回刺史衙门去了。
杜谦走了之后,李云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这些世家子弟,并不都是裴璜崔绍那些个鼻孔朝天的模样,比如说这位新任的杜使君,就要相对和气的多。
当然了,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很聪明,瞧出了越州现在的局势,因此跟李云保持了和睦相处。
目送着杜谦远去之后,李云叫来了下属,吩咐道:“现在越州叛贼仍然潜藏在暗处,如今使君到任了,往后你们好好卫护杜使君,不要让叛贼有可乘之机。”
这个下属,是李云在缉盗队的旧部,如今跟邓阳一样,也做了旅帅,闻言深深低头,抱拳行礼:“是!”
另一边,喝的七荤八素的杜谦,被杜来安扶着回到了刺史衙门后衙的卧房里,杜来安好容易把杜谦扶到了床上,看着已经人事不省的杜谦,忍不住嘀咕道:“真是奇怪,公子你在京城,不是很能喝的么?”
说到这里,杜来安的神情紧张了起来。
“那个姓李的,给公子下药了?”
想到这里,他连忙走到门口,看了看外面有没有人盯梢,没有发现什么动静之后,才小心翼翼关上房门。
等他再一次回头的时候,脸色晕红的杜谦,已经坐了起来,坐在床边愣神发呆。
杜来安吓了一跳,差点跳了起来:“公子,伱…”
他挠了挠头,才反应了过来,舒了口气:“我就说,公子你不可能这么轻易就喝醉了,原来你是装的!”
他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了自家公子面前,好奇的问道:“公子,那个李司马看起来挺和气啊,什么事情,把你吓得都装醉了?”
杜谦回过神来,瞥了他一眼,随即摇头叹气道:“跟你说,你也不懂。”
“我怎么不懂了?”
杜来安“嘿”了一声,开口道:“实在不行,咱们就给老爷写信,老爷一纸文书,就能罢了他越州司马的官职,然后公子你再举荐一个听话的越州司马。”
杜谦抬头,瞥了杜来安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且不说我爹是在礼部任事,不能一纸文书罢了他的越州司马,即便可以,这份文书一到,你我二人,恐怕就要人头落地了。”
这话,又把杜来安吓了一跳,他惊呼道:“他还敢杀咱们不成?”
“这个李昭,是苏大将军举荐的…在钱塘见裴璜的时候,裴璜就同我说,他是个很厉害的人物。”
“当时我还不以为意。”
杜公子眯了眯眼睛,吐出了一口酒气:“现在看来,果然厉害。”
杜来安挠头:“我倒没有瞧出来。”
“那是因为你蠢笨,遍观整个大周,有哪一个州的司马,能像他这样,干出均田免赋的事情?”
没收一部分无主的田地,分给佃户,实际上就是均田,只不过没有均的那么彻底罢了。
“更重要…更重要的是,先前他没有回来的时候,我翻过一些越州衙门的文书,看到了一些越州营的用度,大致估算了一下…”
“如果我没有估错的话,他这个越州司马…”
说到这里,杜谦原本因为喝酒而晕红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是一直在往越州贴钱的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