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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
马行街一处古朴茶肆。
此茶肆外看不起眼,但内里却是别有洞天。
新任参知政事蔡确正坐在主位上,给下首的新任御史中丞李定斟茶。
李定恭恭敬敬地从蔡确手中接过茶盅并表示了感谢。
接着蔡确又给另一边的蔡京斟了茶。
三人聊了几句,接着数名官员陆续来到,分别是舒亶、何正臣、黄颜、刘佐、黄好谦数人。
众人入座后皆陆续向蔡确道贺,蔡确难得地笑了笑,以茶代酒地回敬了众人。
蔡确新任参政,下面有人建议便欲大肆铺张一番,但蔡确以‘清慎’为由拒绝了,只是与众心腹只是喝了茶便算是祝贺了。
蔡京坐了坐便走了,李定不满地道:“元长未免不将相公放在眼里,只喝了盅茶便走,还有元度更是来都没有。”
蔡确道:“我们两家虽有宗亲之谊,但元长能来这一趟实为不易了,至于元度更是不足怪起。”
李定则道:“元度早投靠了章丞相,这番章丞相得利最大,多年之政敌元厚之被罢相,太学又归他掌握,还任命了苏颂、程颢、程颐、杨时等学官。”
蔡确道:“你不要看表面,这一次都章三多归于兰州大捷的功劳,让官家对他更是信任,觉得是能按他的意思灭夏,不再用着元绛牵制他了。”
“原来如此。”李定恍然。
李定道:“眼下有棘手事,苏子瞻怎么办?听闻这一次张方平都上疏相求了。”
蔡确闻言摇头道:“张方平?一个参政都不曾任过的官员,有什么好担心的。”
李定道:“说得也是。”
“除了张方平还有谁上疏?”
李定道:“莫敢言之。”
蔡确道:“甚好,没人说话更好。办理苏子瞻便是因他名高之故,看看以后谁还敢与朝廷争胜负。此案株连要多,否则官家不喜。”
李定定了定神道:“多到如何?”
蔡确用手指点了点茶水在桌子写了一个‘洛’字。
李定心知肚明,蔡确是告诉他还有洛阳那些旧党,要借着苏轼的案子来打击他们。
李定道:“不仅是旧党,仅我所知京中与苏轼往来的还有驸马王诜以及知制诰李清臣,他们常有诗词往来。”
蔡确道:“苏轼与皇亲国戚走得那么近,仅这一条罪便可问了,你让舒亶慢慢审!”
李定道:“审刑院的安焘与舒亶谈过,苏轼按谤讪朝廷之罪,徒两年。”
一般审刑院是负责复核案子。但御史台作为初审部分,往往会和复审案子的部门先沟通。
蔡确摇了摇头道:“太轻了。”
李定道:“既是徒两年太轻了,便加一个斥责乘舆之罪,此乃十恶,可判死罪。”
蔡确缓缓地点头。
顿了顿李定又感慨道:“不过话说回来,苏子瞻真乃奇才。”
蔡确问道:“怎么说?”
李定道:“这三十年来苏轼所作文字诗句,我拿着苏轼的书稿一一字对去,与他询问对答,苏轼没有一个字错漏,真是天下奇才。”
“杀了,实在太可惜。于心不忍。”
听了李定的话,蔡确也是沉默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