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院,徐德占已是出兵往萧关去了。”
面对对方询问则是信心十足地道:“二郎君,贼若不来,贼来必中堕吾策中。”
章亘见沈括,徐禧二人都是如此信心十足,终于也有些自信。
“行院,真能赢吗?”
沈括对章亘道:“党项以为我进筑萧关是为了取灵州城,而党项国主非无谋之人,趁着我军进筑萧关之际,他则绕道径直来取平夏城!”
章亘闻言大吃了一惊,这倒是一个绝妙战术设想。
党项人还是师承自李元昊,来无影去无踪的战术战略。
他们的进攻方向绝对都是出乎于宋军意料之外的,而这一次也不例外。
沈括道:“不要诧异,这是枢密院在党项高层安插的密谍冒死来报的!”
章亘惊道:“故而枢院才将进筑萧关的一万五千骑减去了七千了。”
沈括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二郎君请过目!”
沈括拿起地图对章亘道:“党项集结大军作倾国之战,然而从我泾原路萧关道,却是狭长之际。”
“他大军纵使兵马再多,但南下之时,兵马也只能摆出长蛇之阵,只要我军能从中腹袭之!则贼必全军覆没矣!”
章亘忍不住道:“行院高见!”
沈括闻言也是克制不住大笑。
此刻泾原路的兵马犹如漫天的星辰一般,散在怀德军四处。
而在泾原路的左右两翼,秦凤路及环庆路的兵马亦是从四面调拨而来。
同时在诏令之下,鄜延路,河东路,熙河路三路兵马亦是准备齐划,待党项主力攻泾原路时,他们各自向党项出兵。
当初在章越与天子的庙算之中。
若党项点集攻陕西河东六路中一路,其余五路或支援或出兵袭击的战略,正一步步实现。
现在是党项欲‘中心开花’,若是平夏城或萧关丢失,那么对宋军而言也是得不偿失的!
章亘道:“行院我愿率赵隆之部伏萧关附近救援!”
沈括摇头道:“二郎君,此番大战凶险异常,我虽有了七成胜算,仍不敢冒险,你就在我身边,哪也不许去。”
章亘神色一惊,转而笑道:“行院想必也知道我练兵久矣,正欲大显身手!”
“你就给我一次带兵的机会吧!”
看着章亘拿出子侄般模样向自己哀求,
沈括微微笑着点头道:“你是要去救徐德占吧!”
章亘被揭穿心事有些惭愧。
沈括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们都笑我平日颟顸,不善于与人酬对。”
“但沈某不是傻子,你与德占交情固然是好,想要护住他。可你别忘了,他三番五次违背丞相的意思。”
“就算丞相不介意,我沈某又岂敢保他。”
章亘急道:“可是行院,徐叔他是一心为了国事啊!何况他已是知道攻取横山的事不成了。”
“国事?”沈括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当初又何尝不是为了国事,否则又何必从三司使的任上,被贬至这里听用。”
“二郎君勿怪了!”
章亘愣在原地,原来看似不玩弄心机的沈括,居然也有这一面。
而确实如沈括所言。
党项大军已点集完毕驻扎在天都山以北的惟精山附近。
因为阿里骨对河西走廊沙州,伊州,瓜洲,肃州数州的侵攻,使党项四个军监司无法参与点集。
就算他们愿意赶来,但凉州丢失后,河西走廊通道断绝。
党项河西的兵马要参加点集,就要绕一个大圈,更何况天都山的丢失,使党项失去巢穴之地。党项再也无法如当年般在天都山从容点集兵马后,再南下择路攻宋了。
即便如此,党项这一次也是倾国而出。
点集了二十余万兵马,号称一百万!
众所周知党项这一次将全部的家当都押上了,铁鹞子,御园六班直等最精锐的兵马,全部压上。
在这一战中作孤注一掷。
现在党项的大帐中,正围绕着南下攻宋的路线,爆发了激烈的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