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目光,林觉看向旁边。
老道人盘坐松下,少女坐在他旁边老老实实啃着饼子,见到林觉醒来,便抬头盯着他。
“小居士醒了?”
老道人也睁开了眼睛,对他说道:“你的‘千日酒’终究是喝得多了一点,山君与他的客人们早已离去了,清早他们想将你叫醒你也没有醒。强行将你叫醒不是好事,日头又越来越高,再高就不好赶路了,只好向你行一个礼,就纷纷离去了,说是以后再遇到你,定要向你道谢。”
林觉一听这话,脑中又浮现出众多精怪离去之时向他道别的画面来。
真是梦幻啊…
在旁边摸索了下,千日酒还在,放在草丛中,似乎说明昨夜一切都是真的,书笈也就放在自己旁边的地上,昨晚宴会本身就是很随意的。
“仙师是在等我吗?”
“仙师二字怎么敢当?叫一声道长就可以了。”老道人先是纠正了他的用词,随即才说,“刚好也醒不久,也才吃了早饭,可要一同下山?”
“这样最好了。”
这两位是参与昨晚宴会又留到自己身边的仅有的两人,不说别的缘分,林觉也想和他们一起走,好像只要抓住他们,就抓住了昨晚的事,而若是他们也离去的话,说不定自己下山,走着走着,就连自己都会开始怀疑昨夜的真假。
“不急不急,小居士先吃点东西吧。”
“边走边吃也行。”
“还是先吃吧。”
“也好。”
林觉从书笈中取出一张挞粿,问过他们吃不吃,又将水壶拿在手上,又咬又扯,一口饼一口水,几口便是一张挞粿下肚。
随即背上书笈,下山而去。
没走多久,下方忽有动静。
只见半人高的草丛一阵晃动,明显被拨开一条道路,似乎有什么动物在其中快速穿行。
忽然草丛一顿,从中站起的却是一个身穿灰白色衣裳的男子。
“吸吸…”
男子打量着他们,鼻子不断闻嗅。
随即男子笨拙行礼,开口问道:“二位…道友,是不是来参加山君的宴会的?”
林觉知晓他不是人,但也知晓这里是那位山君的地盘,等闲不会有精怪在这里闹事,又见老道没有出声,于是回答着说:
“正是。”
“山君的宴会还在开吗?”
“你来晚了,昨夜就已经过了,到今天早上所有客人都已经离开了,我们是最后下山的。”
“这…”
男子当即僵住,睁圆眼睛。
接着露出无比懊恼之色。
想来那添了日月精华的千日酒对于众多精怪们而言,确实有着极大地诱惑。林觉也只能替他感到惋惜。
“敢问山君还在吗?”
男子却依然不死心的追问。
“至少不在这山顶上,我们一觉睡醒,就已经不见山君的踪影了。”
“可知山君在哪?”
“我也不知。”
“多谢!我得去寻山君!”
“足下何必如此执着?宴会已经过了,酒也已经喝完了,就算找到山君,也没有添了日月精华的千日酒喝了。”林觉不禁好心提醒一句。
“道友莫管这些了!我找山君求灵酒却是救命用的!”
“嗯?”
林觉自然不解,恰好他此时心情是极为奇妙而美好,于是便问:“这话又怎么说呢?”
“多说无益!我去寻山君去!”
男子神态匆忙,说完便往下一趴,篷的一团黑烟炸开,他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变形,竟化成了一匹大狼。
林觉见状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却依旧说道:“足下何不给我讲讲呢?”
“呜?”
大狼顿了一下,疑惑看他,吸吸鼻子,忽然眼睛一亮:
“你身上还有灵酒?”
“先讲来听听。”
“篷…”
大狼又重新变化成人,表情激动,但也强自忍住,与他行礼:
“道友不知道,多年之前,我还只是山间一野狼,原先乃是狼群头领,后来与新狼争斗失败,被逐出狼群,几乎活不下去。正在绝望的时候,幸好遇到一位鸦兄,在它的指引下这才找到猎物。从此我们便互相协作,由它飞在天上寻找猎物,我去追捕,互相依存,逐渐成了老友。
“然而没过两年,我偶然得道成精,鸦兄本身比我聪慧,不知为何却迟迟也不能得道。我寻了许多天材地宝,延长它的寿元,盼它得道,能与我继续一同逍遥山间,协作捕猎修行,却始终不能如愿。偶然听说此地山君有宴会,宴上有灵酒仙酿,寻常动物若是喝了便可得道成精。
“不过山君的宴席需要带礼,我又离得很远,为了寻得能参加宴席的礼物,费了不少时间,不曾想跑过来时已然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