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李定国端着酒碗的手一顿,神色略有些沉寂。他也不是傻子,岳飞什么意思他自然懂。许久之后,李定国才开口叹道:
“你有兄弟,我就没有吗?我那三弟四弟惨死你们手中,义父义叔更是遭你们杀败。这般血仇,你还想着招揽我?你倒是不怕我日后伺机捅你们黑枪。”
岳飞听李定国这么说,嘴角莫名一笑。从一旁泥炉上取下热好的酒一边吹气一边嘬饮,同时道:
“兄弟?没感觉出来。且不说你们那义父大哥败逃时连看都没看你们一眼,就连你自己,被抓之前也没多注意你那两弟弟吧?
再说你一场斗将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你那义父可曾关心过你会不会留下什么病症?不过是遭那张献忠胁迫硬凑的兄弟罢了,怎么敢跟我们七兄弟比情谊?”
“你!”
听到岳飞如此嘲讽贬低自己这番父子情谊,李定国一时间怒发冲冠,两只牛眼死死盯着岳飞似乎要择人而噬。
然而岳飞看都不看他一眼,只自顾自地喝酒。许久之后,瞪了半天的李定国兴许是眼睛干了,也兴许是想开了,往后一躺瘫在稻草垛上道:
“你说的对,硬凑的父子兄弟罢了,若不是黄巾把整个村子的人都卷走了,我怕也瞧不上这缘分。但无论是不是心甘情愿,我李定国也是在认父结拜时发过誓要忠于义父保护兄弟的,如今你让我把誓言当狗屁,我还是丢不起这个脸。大不了还是一死呗,我认了就是。”
说完李定国转身,一副不想继续搭理岳飞的模样。
岳飞笑了笑,站起身来,把牢门上的锁扣解开了。这番举动却是让李定国耳朵一动,开口道:
“你这是想通了,准备直接送小爷上路了?再怎么也不会是准备放小爷走吧?”
岳飞手中活计没停,随口回道:
“不急,能抓你一次,就能抓你第二次。”
将那铁索扯开,岳飞也不搭理李定国,径直离开,背对着李定国道:
“你既然为你那不怎么亲的义父拼到被擒,那无论你死不死你对你那义父也是仁至义尽了。既然这八竿子打不着的恩已经还了,那我放你走后你总没理由继续去找你那便宜干爹了吧?”
听到这话,李定国一个鹞子翻身,难以置信地看着岳飞道:
“你真的愿意放我走?
不过岳飞头也不回继续道:
“我岳飞一言九鼎,你不过是个连战报都没有的小角色罢了,反正是我拿的,想怎么处置都行。
但先说好了,要是下次再被我抓住,那你就别拿什么兄弟情义搪塞了,你要是还不肯老老实实入伙,那就别怪我直接送你上路了。”
听到这里,李定国有些沉默。见岳飞确实离开了,李定国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出牢。看着月下的马匹和包裹,李定国神色复杂地回头看了一眼,便乘上马匹朝着军营外冲去,消失在了黑暗中。
而岳飞则是从角落出现,暗暗道:
“大哥这招真的行吗?虽然他老说四哥就是被他放长线钓的,但就这么让他跑了?…看不懂,真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