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李瑄率亲卫入阵中。
回纥的铁甲,不及马槊的锋利。
李瑄以无双神力,驾驭马槊突刺。
李瑄挥动马槊,左突右刺,将一名名回纥亲卫抽下马。
神策卫随李瑄冲击,每一次冲击,敌人就越来越少,几回合后,没一个站在马上。
与月色争辉的槊刃,在黑夜中如银色吐信一般,一出一收,回纥近卫军铠甲破碎。
别的士兵冲锋起来需要依靠战马的力量,但李瑄只需要借助战马的速度。
他们看到李瑄入场后,只就知阿勒卜凶多吉少。
因为阿勒卜是草原上的雄鹰,是回纥最勇敢的猛将,不可能像那些懦夫一样,临阵脱逃。
但却是加剧回纥近卫铁骑的失败。
“将军…”
阿勒卜死后,亲卫们一声大吼,万念俱灰,要与李瑄和李瑄亲卫拼命。
以战马的速度为助力,他能更有效杀敌。
凡接触李瑄槊刃的回纥近卫军,没有能再回头的。
回纥骑兵已经很久未看到阿勒卜的旗帜。
不过这些回纥近卫军也格外坚强,没如其他回纥骑兵一样求饶,唐军只能通过“破甲”“围刺”“挑马”“勾刺”等方式,一一瓦解这些铁骑。
双方铁甲的辨识度很高,不存在夜间误伤。
随着时间推移,血液流淌,浸透沙子,月光下显得十分妖异。
以多击少,李瑄杀死数十骑后,唐军精骑也在夜色中完成围剿,回纥近卫全军覆没。
在火把照耀下,李瑄下马休息一番,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水。
甘霖入腹,精神提振许多。
其他精骑也稍微修整一下,人与马恢复气力。
“距离张将军和车将军所在地还有多远?”
行军司马岑参来到身边后,李瑄向他询问。
“启禀李帅,还有六七十里距离!”
岑参不需看地图,就向李瑄回道。
“传令南霁云和李朱师,让他们务必补好漏洞,回纥骑兵碰撞头破血流后,一定会改变向两边突围。谁能捉住磨延啜,本帅奏他一等的功勋。”
李瑄让传令将去传达指令。
传令兵皆一人四马,奔跑有余力。
他从俘虏口中得知,此行的统帅是他的老熟人磨延啜。
“英武可汗”磨延啜若折戟在这里,回纥将出现大动荡。
“荔非将军,你率领精骑在追击的时候盯住两侧,如有动静,将兵支援。”
李瑄又向荔非元礼吩咐道,以防止回纥从两侧突围。
他用类似于后世蒙古骑兵的战术,将两侧的数千精骑,以大队小队,分布置百里。
让回纥溃兵觉得从两侧突围难如登天。
“遵命!”
荔非元礼领命。
大唐精骑对付回纥铁骑颇为费事,用了将近两个时辰。
好在轻骑未参加战斗,两队轻骑,依旧赶着回纥溃兵向前。
回纥溃兵已经多次想从两侧突围,他们认为从两侧更容易逃脱。
虽夜间中轻骑不容易骑射,但轻骑数量极多,一层围着一层,一队接着一队,纵横交替。
轻骑手中的横刀,在夜间是杀人的利器。
当然,也有漏网之鱼逃窜,唐军轻骑没有因小失大,去追击那些逃跑者。
在这种情况下,回纥溃兵不得不放弃从两侧突围,只能向前。
马匹早已不能奔跑,许多聪明的回纥骑兵,趁着近卫军在与唐军精骑大战,慢走停歇,为战马补充体力。
回纥溃兵行走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中,没有粮食,有的还没有水。
他们唯一的信念,就是归家之路,远离唐军的阴影。
特别是那些戴着护面的唐军,如同只会杀人的猛兽一样,每每想起那铁马铁甲,经历者皆不寒而栗。
渐渐地,天色已亮。他们逃了一晚上。
阿勒卜临死前为回纥溃兵争取时间,使唐军精骑短时间内无法再追上。
这是一片连绵数十里的沙丘,就像一座座山脉一样,高低起伏。
最高的沙丘非常陡峭,骑着马无法奔上去。
好在沙丘与沙丘之间,有不少类似于孔道的道路。
穿过这一带的沙丘,就会有一段平坦的路程,直至离开沙漠,进入原野。
最先到达这里的,当然不是身披铁甲,率领近卫军的磨延啜。
而是一些最早溃散的回纥仆从和回纥骑兵。
他们轻装简行,领先磨延啜一大截。
本以为晨曦降临,他们已迎来曙光,当他们准备越过这一带的沙丘时,却发现令他们震撼的一幕。
一处沙丘小道,一面面盾牌立在黄沙之上。
盾牌的后面,是挺着长枪的铁甲士兵。
他们的身后,还有大唐的战旗。
沙丘与沙丘相隔的主大道上,放着两重鹿角。
一名名身披鱼鳞铁甲,拄着长刀的唐军整齐站立。
他们脸上戴着“面具”,看不到他们的表情,仿佛一座座铁塔一样,给人一阵庞大的压迫感。
回纥骑兵南下阅兵的时候,就是从这条沙丘大道通行,现在却被陌刀军堵得严严实实。
“唐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从天上降临的吗?”
“完了,所有沙丘道路都有唐军,他们都穿着铁甲!”
“那手持长刀,戴着面具的,怎么和战场上的那队骑兵一样,他们会不会一样厉害?”
“走投无路,从两侧突围吧!”
“我们人困马乏,已经跑不动了,两侧的唐军轻骑经过换马,状态比我们好太多,而且现在天已亮,我们怎么可能逃过数十重骑射呢?”
一众回纥溃兵聚集起来,不敢冲过。其中还有几名回纥仆从小部落的首领。
他们更是揪心。
早知如此,就率部落投靠大唐了,哪用经受这种恐惧。
他们埋怨磨延啜,应该在昨天中午时就突围,那样就不会被堵住归路。
唐军从风沙中突袭而来的时候,回纥联军的胜算已经不大。
当唐军冲入大营,有数千回纥联军士兵未骑上战马,就被冲溃。
那些人只能随便找个营帐躲进去,等战后投降。
半个时辰后,沙丘附近汇聚的回纥溃兵地越来越多。
“归家的路就在前方,是立刻投降当俘虏?还是拼命冲过去?”
一名小部落首领厉声一喝。
“冲过去,不要冲唐军重甲步兵,那里通道狭窄,易守难攻。我们一起冲唐军的蒙面刀兵。先让人下马将鹿角挪开。”
又一名部落首领回应。
战败被俘,很可能成为奴隶。与其如此,不如殊死一搏。
其他的回纥溃兵也想试一试。
几個部落首领立刻安排他们的奴仆,骑马到鹿角边。
鹿角沉重,上面除大尖刺以外,还有许多小尖刺,必须用长矛挪开。
即便是唐军临时组装的鹿角,依然能对骑兵造成死伤。
数十奴仆刚下马,准备挪开鹿角的时候,上百名强弩手立刻从陌刀军后面出现,他们持擘张弩到前。
“咻咻咻…”
他们扣动扳机,只有不到十步的胡人奴仆纷纷被射死。
远处的回纥溃兵见此,心中一寒。
“他们只有两重鹿角,我们一起冲过去,将鹿角挑开。几千骑还怕他们中看不中用的刀兵吗?”
一名部落首领心一横,咬牙说道。
他们没有几副铁甲,被轻骑追击,很难有活路,宁愿尝试冲一次唐军刀阵。
以前没有见过陌刀阵,只希望这是花把式。
“勇士们,冲!”
其他的部落首领,还有回纥的溃兵将领觉得是这样。
只要能冲过沙丘,唐军轻骑即便想追他们,也要多绕数十里。
他们生还的概率更大。
不过也有一些回纥溃兵不愿意这样,他们骑上战马,准备从较矮的沙丘,攀爬上去。
通过翻越沙丘的方式逃脱。
“轰隆隆!”
战马扬沙,用最后的力气冲锋。
“握刀!”
张兴双手握住陌刀,大喊一声。
“唰…”
所有的陌刀兵将拄着的陌刀用双手握住,整齐划一。
有的陌刀兵还有一些紧张。
这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实战。
唯有张兴没丝毫情绪,他认为伏击溃兵,体现不了陌刀军的勇敢。
数千回纥溃兵一拥而上。
“咻咻咻…”
距离近时,这次出现二百强弩手,对着回纥溃兵一阵射击。
“咴咴…”
战马惨叫,不断人仰马翻。
好在唐军强弩手不够,引三轮弩箭后,就立刻退到陌刀军的后面。
他们丢下强弩,换上长矛,结阵在一起。
若回纥骑兵真冲破陌刀军,他们也有防御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