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他会采取更加激进的措施。我只希望他不会走错路,向虚无寻求解决问题的力量。”
“你充当教育者太长时间了,哈密尔法师。你和莫度一样,总认为自己掌握了正确答桉,这是教育者的通病。”吴桂月法师说道,“他跟我说过一个想法,那就是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绝对真理。他认为每一个决定都要符合当下的历史和未来的发展走向才能利益最大化,他认为星际时代到来必然会让更多人类接触到灵能以及灵能异形种族,我们都知道这个宇宙有多么残酷,延续人理的理念必然会受到生存挑战。除非你认为阿提兰星堡那些崇尚克里邪教的异人族能够被原谅,否则你无法对他进行任何指责,因为我们都知道接下来将要面对什么样的困难。”
“这并非指责,吴桂月法师。”哈密尔法师叹了口气,“我在担心他能够支付这笔账单,人类种族能否支付这笔账单。”
“只有活着才能支付账单,或者赖账。”吴桂月法师侧着脑袋思考了一会,说出了令哈密尔法师感到担心的话。“如果生存环境太过苛刻,那么善恶便无法评判,生存才是唯一目的。焚骨而炊,易子相食,我们无法用道德和理性去判断极端环境下的行为。难道你能说,那些机仆都是无辜者,所以我们不能这样对待那些本该走向死亡的个体吗?”
“那不会有好下场的。”哈密尔法师闭上眼睛,“我们的未来注定要走向痛苦吗?”
“或许吧。但我相信他能够在一切结束后将理性送还给这个世界。人类历史上最后一次内战即将爆发。我们在历史上汲取过很多次教训,如果没有完整统一的政体和文化,我们将无法迈向星辰大海。书同文、车同轨,这些都是必要的代价,也是短命的人类无法接受的代价。”
无线电频道继续沉默,发出滋滋的噪音。
棋子再次落下,代表机械的齿轮棋子缓缓转动,发出卡察卡察的声响。
舒适的靠背椅几乎将他包裹起来,但他的精神却依旧保持警惕。
“我不能确定现在和我说话的谁。”皇帝说道,“您是否还能坚持,老师?”
“可以,帷幕之后的存在并没有那么容易操纵我的思想和行为。”
至尊法师伸出手,指向灯光笼罩外的昏暗。夜幕席卷这片空间,原本装点在这片无垠黑暗上空的星光也被淹没。在这片精神维度中,就连呼吸也是一种隐喻,而夜幕则代表了人类对于夜晚的恐惧。这种恐惧并非来自至尊法师或者皇帝,因为他们身处人类集体潜意识的表层,脚下平坦的地面是稳定他们自身意识的基础,下方隐晦流动的黑色水流才是人类集体潜意识的真正所在。恐惧来自人类集体潜意识,即便整个人类种族还不知道有什么正在等待着他们,但集体潜意识的灵感依旧感受到了潜在的威胁正在迅速靠近。
“它们正在等待着新鲜的血肉和灵魂。你能抵抗它们吗?”
“我做不到。”皇帝说道,“这场短暂的灾难必然会导致全人类的灵能者数量大幅增加,我只能应对灵能者增加之后崩溃的世界。这勉强算是一个机会,一个整合全人类的机会。第二阶段战役已经开启。”
“所以说,你一开始就把我的死亡算进了你的推演模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