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时柠走下一个长长的台阶，来到一处江湾旁。
路灯朦朦胧胧，宋祈安打开手机电筒，靠在长椅上，周围顿时明亮不少。
他们蹲在江边，蹲在灯光最亮的那一块地方中，靠得很近。
两场大雨使江水变得比往时湍急不少，宋祈安伸手在时柠面前拦了拦，提醒道：“小心些，别掉下去。”
时柠扬了扬脑袋，骄傲地说道：“该小心的是你，不过我们来这做什么？”
宋祈安笑了笑，俊脸在不均匀的光线中更显得棱角分明，却又有一种浪漫的柔和。
他从纸箱中掏出两把剪刀，其中一把递给时柠，另一把自己拿着，微笑着说道：“当然是——”
他拖长了声音，从纸箱中拿出一小束白蛇信，咔嚓地剪下去：“销毁。”
时柠看着他的动作，顿时觉得很好玩，连忙从箱子里也拿出一束白蛇信，咔擦咔擦剪了起来。
剪刀锋利，花瓣娇嫩却层层叠叠，剪起来有一种莫名的爽感。
先是剪去花瓣，再一下下剪断枝梗，残枝碎瓣聚在一起，随着流水往下游流去，好像是依附着滔滔江水的一条清浅花溪。
“好好玩。”
时柠把剪完的一把枝梗撒进水里，她毫无怜香惜玉的意识，看着花瓣在漆黑江水上逝去的影子，脸上挂起明快的笑容。
很久以前行走在人世间，偶然听闻了一则“撕扇”的故事，本来早就忘了，现在莫名又想起。
宋祈安放下手里的剪刀，看着女孩略显童稚天真的侧脸，露出一个由衷的笑。
他直接坐在了草地上，也不管裤子会不会脏。
四周静谧，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再无别人，连汽车的喇叭声都很远很远。
江的对岸灯火通明，有一座高大的摩天轮，规律平静地转动，像某种催眠道具。
他感受到了一种乐趣，悠然缓慢的，不像通关游戏的快乐那样激烈。
心好像变成了一条晃晃悠悠的小船，飘荡在湖中央，虽然晃悠，却十分自在稳定。
纸箱里还有最后一束白蛇信，时柠拿出来，用手摘着花瓣，一瓣瓣地往水面上扔。
“焚琴煮鹤。”宋祈安笑着说了一句。
时柠回头看他，眨了眨眼，没听懂是什么意思。
他摇了摇头，仍旧笑得直击人心：“没什么，你开心就好。”
长椅上的手机传来一阵振动，宋祈安脑子一个激灵，立马从地上爬起。
屏幕上的数字从25变成了40，一次直接加了15点！
宋祈安握起拳头，兴奋地捶了一下空气。
“怎么了？”时柠看着他，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一个垃圾推送而已。”然而宋祈安脸上的笑却压抑不住，几乎快要亲到手机上。
“我先回去了，”他拍拍裤子上的草屑，走得飞快，还不忘冲时柠道别：“你自己回家吧。”
“喂，韩枫。”宋祈安走到桥面上，给朋友打电话，语气是难掩的轻快，“出来，叫几个兄弟出来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