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后我会安排马车送你回去,既然打了你一顿,这脸就不让你丢了,反正你登门道歉的事这时候估计已经满城皆知。”
“那我父亲该怎么办?”这话中隐隐带了点哭腔。
千澜愣住。
而后俯身去看他的脸。
这小子真哭了。
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看得出来沈宴确实是走投无路,不然此刻也不会在她面前落泪。
千澜有点没眼看,好心递了块帕子过去,“你爹卖田给孙啸虎,本意是想哄抬地价牟利,他进诏狱也不算冤枉,你能怎么救他?”
结果他没要,千澜又只好将帕子收回来,拿在手上把玩。
“况且如今皇上没有让沈寂不插手军田案,也不曾透露出废你世子之位的意思,更没有把你远在杭州清查的三叔父召回,可见没想对你一家赶尽杀绝,你着这么大的急做甚?”
沈宴哭声不绝,“可我爹被押去诏狱,你可知那地方是什么地狱?进去了焉能保住性命?”
千澜皱眉,“你没事咒你爹做什么?”
“我……”
他刚开口,却被千澜打断,“别说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为你爹祈祷。你快走吧,不然我又想打人了。”
沈宴一愣,“不是你这婆娘怎么这么歹毒,动辄打打骂骂的,哪里有半分世家女的模样。”
闻声千澜嘴角抽抽,挥舞鞭子在他身旁作了个响,吓得他立刻噤声。
“你小子再敢聒噪!”
沈宴身子抖了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马不停蹄的跑了出去。
留下千澜大笑不止。
正如千澜所言,沈宴携带一堆礼品登延宁伯府的门致歉一事很快就传遍京城,对此百姓们又是一阵津津乐道。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八卦传千里。
不过这算沈宴做的少数几件厚道事的其中一件,京城中对于千澜被弃婚另娶的言论终于有了转机,有聪明的人终于意识到在这件事情里,受害的一方自始至终都是赵家。
千澜的名声虽然只是补救回来一点点,不过好在丢脸的如今不止她延宁伯府。
此事传入皇上耳中时,他老人家正在陪皇后下棋,闻言执棋的手一停,略顿过后落下一子。
“这小子有意思,居然还敢去延宁伯府找赵家那丫头。”
司礼监秉笔许东在一旁侍候,笑道:“奴婢听闻,赵家姑娘让人将沈世子狠狠打了一顿,全打在身上,没伤着脸,沈世子回去将上衣脱下,那青红的伤痕被沈夫人瞧了,心疼的哭了一场。”
帝后对视一眼,只听皇上道:“他该!”
许东低笑没做声。
静默了一会儿,皇上又道:“你稍后去文清侯府传个旨意,准沈宴入诏狱探望其父,明日再让赵家那丫头进趟宫来,朕也有几年没见过那丫头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