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提,林季勐的一下想了起来。
他第一次到监天司总衙述职的时候,的确是有这事儿!
而且那在场的几个捕头里,也的确有这人。
只是当时未经交谈,之后再也没见过。
青阳县,梁城…
没想到一眨眼都过去这么久了。
如今大秦都亡了!
林季的语气缓了几分,出声道:“那你跟着我干什么?”
“秦亡了,监天司也散了,小的满心苦闷,幸遇大人斗胆讨个话说,并无恶意!”
何奎紧张的头上见了汗,心头更是狂跳不止。
相比与外间的道听途书,眼前这位林天官林大人的行事所为,他可是比谁都清楚!
别说他一个区区五境。
即便入道强者又如何?
还不是说杀就杀了!
林季暂且信了何奎所言,上下扫量了一眼道:“虽说监天司解散后不比从前,可你毕竟在潍城任职多年,何至落魄至此?!
那汉子一见林季带给他的威压散开了,一直悬着的心落了地,又被问及痛处,立时苦声道:“大人有所不知,大秦在时,九州各大宗门极少去管民间的妖鬼怪事,个个连门前雪都懒得扫,巴不得监天司出点儿什么乱子,可潍城却不一样!”
“虽说那四大世家也暗有不合,可一旦有什么鬼怪邪事却是极力铲除从无懈怠,尤其沛帝登基那阵子,妖魔四起天下大乱,别处的监天司日日忙的不可开交,可潍城却天天无事可做,成了清水衙门。”
“大人,就说那年咱们初见的时候,其他城县甭管多少总还有个卷宗,可潍城…愣是一个桉子都没破过!不过,上边可能也知道,倒也没挨责罚。”
“可俗话说无功不受禄,自打分到潍城后,我就一直没动过窝儿。城里的百姓也完全不把监天司当回事儿,遇了麻烦,也不找咱。没有半点好处不说,这每逢年节的,我还得划出俸禄给四大世家送礼去,见不见得着家主还且说着!同僚们都羡慕我得个轻差,可谁又知道我这难处?”
“可谁知,那该死的大秦说亡就亡了,监天司就地解散,俸禄也没了着落!甭管大小,我毕竟当过副捕头,大小也算有过官职的堂面人儿,总不能下海捕鱼或是摆着摊子卖海煮吧?可我一家老小都靠我养活,我这…哎!也着实没的出路啊。林大人,听说您跟陆家…呃,交情匪浅,看在同衙当差的份儿上,能不能帮我谋个事儿做?”
听了何奎的一番话后,林季却对他并没有什么同情!
一得必有一失!
他所苦叹的不是无所事事,而是没像其他各处一般捞了好处,耍了威风。
可他怎么不去羡慕那些为了斩妖除魔丢了性命掉了脑袋的?
而且,从他方才极为落寞的独坐一角,无人搭理来看,他和这满城百姓的关系也好不到哪去!
即便丢了职位,可毕竟在潍城生活了这么多年,多少也能有些故旧,这人缘也太差点了儿!
由此可见,他平日里仰头望着四大世家,被压的难受,那一身燥气怕是没少撒到贫民百姓身上。
落到如今,还拉不下脸面求个活路,明知道有一家老小要养,却只会街头喝闷酒!
空费了一身修为,活的真窝囊!
对于这种人,林季真是懒得搭理,刚要扭身就走,却突然又站了住:“你说你在潍城这么多年,一直是副捕头?”
“是啊?”那人不知所以,两眼冒光,还以为林季看他修为不错,干这么多年的副职屈了才,赶忙回道:“整整十五年了!一直都是副捕头,虽然后面兼了个徐州副总捕,但是干的活儿和俸禄还是副捕头的待遇。”
“那正捕头呢?”林季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