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客所言不错,早在两年前,这里的确是野岭荒山,不但豺狼成群,还时有劫匪。可自大秦亡灭之后,四下大乱,各处流民相续拥来。仅靠城外庄稼也填不得肚子,慢慢就一路开荒种到了这里。”
“不光是五里坡,现今襄城四外三五十里全被垦种一空,哪还有什么荒地啊?就这,还远远都不够呢!您看…”老汉说着,向着坡下官道一指道:“据说那外头乱的很,到处都在打仗。各处流民纷纷往这儿挤,光是这个月怕是就来了几万人!照这势头下去,过不几年五里坡都快成外城了!”
“哦?”林季奇道:“别处大乱,这襄城怎就如此平安?那四外流民为何都纷涌来此?”
老汉一笑道:“想来,仙客应是外乡人吧?这襄城可不比他处,有钟家坐镇,哪股贼匪敢来襄城作乱?别说什么贼匪了,就连妖鬼也得绕着走!”
“那太一门和三圣洞虽然也在襄州,可毕竟都在深山远处,寻常百姓又去不得。可钟家就在襄城,几位老爷也大有仁德。天下刚乱,就领着城里的富户们捐粮济粥,又贴出告示,让流民自行荒垦,无需税赋。近来半年,又扩了一支钟家军,保境安民,井理有条。”
“另外,据说那位名满九州的天官大老爷就是钟家的女婿。别说流民了,就连四下里起了些气候的流匪叛军也相续来投。现在的襄城可是今非昔比!怕是比皇帝老儿的国都都热闹哩!”
“原来如此!”林季点了点头。
自秦亡后,天下九州肆乱不休。
他一路穿州过县,所闻所见惨不忍睹!却没想到,竟有如此安然之地!
如今之天下,能得这般安宁的,恐怕除了襄城就是潍城了!
恰好,都是他至亲所属。
林季端起冷茶又喝了一口,好似才发现那桌上布袋似的,扭头问向那巨汉道:“这五妖可做了什么恶事么?”
“妖就是妖!怎就杀不得?”那巨汉仍旧低着头,语气中很有些不耐烦,可也听的出来,他强行压住了不少火气。若不是探出林季的修为远远在他之上,怕是早就破口大骂了。
“人有善恶,妖也亦然。”林季慢吞吞的喝了一口茶,突而说道:“更何况——你也不是人!”
那巨汉猛的一把抓起拴着五个大布袋的粗绳,整个人影呼的一下撞开草棚往后掠去,几个闪跃就不见了踪影。
林季不紧不慢的又喝了一口茶,掏出一块元晶放在桌上,淡然说道:“茶钱我替他付了。”
“不…”老汉刚要推辞,却见青光一闪,刚刚还坐在这里的青衣人也不见了。
那巨汉夺路狂奔,一口气跑了十几里。
连连扭头再望,不见有人追来,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奶奶的!不就入了道么?有什么了不起的,等老子炼化了这几个小妖崽子,看老子嗯.”那巨汉骂着骂着,突然觉得头顶一冷。
抬头一看,一道青衣人影正悬在他头顶上空。
“你想怎地?”那巨汉气呼呼的叫道:“我杀的是妖怪,又不是人。与你何干?再说了,别说大秦已亡,就算大秦在时,这等闲事儿就连监天司都懒得管。怎么?!你还非要与我作对不成?!”
林季声色一冷道:“作对?你还不配!说,除你之外,还有几个?”
那巨汉微微一愣,反手拽下背后大刀,恨声说道:“死又怎地?休想从我口中探出半个字来!”
说着,那巨汉大刀一横直向脖颈抹去。
林季扬手一甩,咔嚓脆响中,那柄九环大刀立时裂成十几块纷落在地。
就连那家伙的斗笠蓑衣也都应声而碎,露出了内里本来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