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每天天没亮就能听到祖母在叫人了。叫人做饭,安排人打扫院子。扫猪圈,扯声骂着人。似乎每天听到的最多的声音就是祖母的。
不管她如何骂人,但雪见对她的印象非常好。就冲着她把被大伯母丢了的女儿又捡回来养大这一点,雪见就觉得很不容易,一是这个家庭本来就穷,二是在这种乡下地方,如她老人家这样不重男轻女的人已是很少了。
听得小草堂姐说过,祖母对孙儿孙女一样看待。在这个村里也算是一个特别的老人。奶奶名下有七个孩子,三儿四女,儿女们都成家了。如今也算是儿孙成群的人了。但两老也还是在为家计辛苦劳作。因为一家人的吃穿全靠着那点土地出产的东西。
对这个大家庭来了,已成亲的三个儿子就有三个小家,家里的地没增加,但年年都在增加人,都有小孩子出生,那是一条命,能不给他吃吗?入不敷出,所以这个家就越来越穷了。
费力坐好的沈雪见略喘一下气,轻轻身着炕边挪了过去,这一动才发现,这个身子不只是胳膊小,这腿也细小得可怕。沈雪见都不知道这个原来的雪见过的是什么日子。有爹有娘的,还有一个不嫌女孩子的祖母,却有着这么差的身体。
挪到了炕边,炕下有一双破了洞的布鞋,看来是不知道穿过几个孩子了,不只是有破洞,而且那破洞是破在补丁上。沈雪见苦笑一下,只能安慰自己道:
“还好,还有双鞋。”
鞋是有,可是沈雪见发现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够不着地。如果一下子冲下去,怕这个身子也受不了。沈雪见再次无奈的选择了翻身趴下,一点一点的后退着滑下炕来。好不容易站定在炕边上,沈雪见都累得不得不再趴一会儿,缓缓再做下一个动作了。
雪见趴着休息了一下,才有扶着炕沿往门外走。这间屋就一个炕大小,除了炕就一条窄窄的过道。门也是一个竹编的门,一看别说挡风防贼,那就是一个摆饰,什么也挡不了。
雪见慢慢的挪到门口,这屋也有一点门槛,雪见就倚着门框往外看。
一眼看去,果然如自己想象的那样,这个家穷得很。真正的是家徒四壁。不过看上去这个院子还是很大。
雪见所站的地方是在西厢房尾上,看得出这间竹篱笆屋与其他房子不是统一建的。雪见有点怀疑是不是专门给自己建的?因为自己病?
除了这间竹篱笆屋,西厢这边看上去也有四间屋。进出的门是两道。墙是泥土做的墙,屋顶上盖的还是一种茅草。看上去很低很矮的屋子。
西厢上去当然就是正房,看上去正房要好很多。是一种用泥制的砖块砌成的,似乎也要高些,正房也有四间屋,但只有三间是盖的青瓦,还有一间也是盖的茅草。
正房的屋基似乎也要高些,出门到院坝里还有三个台阶。很久后雪见才知道,那本来是两个台阶的,后来因为自己爹爹的出生,所以才加了一个台阶。这边有个说法,一个家有几个儿子,那这房前多少个台阶,那就表示爹娘能把儿子压得住。老人能把小的压住了,那一个家才能团结在一起了。但也有说法说是这样能让老人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