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要用散兵打巷战,也没有你们这么打的吧?
陈沉恍然意识到,自己还是高估了505旅的民兵。
没错,之前的沉重伤亡只是城市防御战的延伸,只不过是双方热血上头后最后的回光返照,而等到自己建立绿区、主动降低进攻节奏之后,505旅的守军也终于回过味来了。
人都是怕死的,固守堡垒那是必死无疑。
是,你能打死敌人,但敌人也能打死你啊。
一个月两千块钱的工资,你这么去跟他们玩命?
还不如缩进建筑里,如果他们真要打,那就在密闭空间跟他们打防守战,不能使用重武器的情况下,谁占便宜还真不好说。
但如果敌人不打.那我们有什么必要出去?
一瞬间,整个战场的局面变得极为诡异。
而陈沉,则是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种诡异的变化。
于是,他立刻下令道:
“防守组就地组织防御,一组枪口对准医院,注意,不要主动进攻!”
“把他们堵死在里面,别让他们出来就行。”
“第二组,注意观察街道上敌人活动,只要有人靠近,格杀勿论!”
“明白!”
这一刻,哪怕是756旅的私兵也恢复了几分信心。
他们看出来了,自己怕死,但敌人比他们更怕死。
只要不主动开枪,没人会跟自己过不去的。
见面不开枪,还是好老乡!
东风兵团的作战计划再一次发生了变化,陈沉带领装甲载具组折返,就近拉上新一批的私兵,开始奔向下一个据点。
从现在开始,他们要真正远离绿区,前往敌占区的“腹地”,大其力皇家医院。
行动一切顺利,陈沉的车队甚至连一枪都没有开过,这支队伍就这样跨过了数百米的距离,抵达了皇家医院附近。
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街垒,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剧情。
不过这一次,街垒对面的医院大门口,或蹲或趴着几个手里拿着八一杠的505旅民兵。
“火鸟发现目标,已经瞄准,是否开火?”
空中的程磊是对情况掌握最清楚的那个人,而在经过第一个据点之后,他也已经明白了当前的现状。
正是因此,他才没有盲目开枪,而是谨慎地等待陈沉的命令。
听到他的话,陈沉皱眉思索了片刻。
随后,他做出了一个极端冒险的举动。
径直推开车门,走下了车。
这一瞬间,对峙双方的紧张情绪到达了巅峰。
借助车体的掩护,陈沉看向了门口的几人。
随后,他缓缓转身,把枪口对准了空无一物的天空。
“砰砰砰――”
皇家医院的守军心领神会,他们同样举起枪朝天开枪。
一时间,整个皇家医院热闹得就像是过年,可实际上,热闹的仅仅是枪声而已!
放枪三轮,这里就算是打过了。
守军撤入了医院内部,而东风兵团则顺势接替了医院外围的防区。
火力点迅速易手,而就在陈沉忙碌地指挥着众人去抢占对面大楼机枪点位、建立对整个街区的控制时,让他彻彻底底懵逼的一幕发生了。
医院大门里,丢出了一个塑料袋。
那一刻,陈沉差点下令直升机启动火力清洗,甚至连楼内的平民也不要管了。
可很快,756旅的私兵却像是习以为常一样地上前捡起了那个塑料袋。
而里面,是两条烟。
陈沉真的看傻眼了,这接近两年的时间,他在蒲北左冲右突,大大小小的仗不知道打了多少次。
他总以为,自己已经融入环境了。
但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离融入环境差得还远。
妈的。
计划一开始就是错的。
什么绞肉机,什么大规模巷战,什么背水一战?!
都他妈是扯犊子!
真正该做的,就是像现在这样,建立一个足够近的出发阵地,然后一步一步去蚕食,一步一步溶解掉对方的战斗意志!
思路通顺了。
接下来的一切,就是按部就班的行动。
可能会有冲突。
但,基本不可能再大范围死人了。
而此时,指挥部内的召嘉良已经彻底傻眼了。
他下令散兵阻击的目的,就是为了应对东风兵团凶狠的进攻势头,为了让东风兵团的重火力和核心突击队伍找不到北,不断被自己的游击火力消耗。
这本来是一个完美的策略,甚至从一场战役中的战术博弈层面来说,算得上是相当精彩的应对。
可是这个策略有一个极度致命的漏洞,那就是,作战的双方都必须要“想打”。
按照他原本的推测,联军肯定是想打的。
因为不清理掉大其力的守军,他们就不可能真正接手这座城。
而只要联军想打,自己手下的民兵就不得不打。
因为他们无路可退,这里是他们的家,也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根本。
可他万万没想到,东风兵团这支出了名的杀人如麻的队伍,有一天居然也会放下屠刀,学会用这片土地上最常见的方式去“打仗”!
不是说好了乱拳打死老师傅的吗?
现在是什么情况?
召嘉良面沉如水,看着一旁的召有名,他开口说道:
“不能这么下去了。”
“他们在一步一步蚕食我们的地盘,如果真的让他们占领了所有关键据点,这座城不用打也是他们的了!”
“有名,你亲自带队。”
“把装甲连全拉出去,去跟他们打一场狠的!”
“他们的核心是那支东风兵团,是那个陈沉!”
“把他们围住,不计代价地围住!”
“他们被围,联军必然要救援,只要他们一动,我们就可以再打起来!”
“我们必须让那个局势乱起来,不乱,我们没得打。”
“城里放火!上白磷弹!”
“记住,火只能是他们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