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确定是他吗?”
陈沉点点头,回答道:
“基本可以确定,他身上有火药味,你闻不出来吗?”
“.能闻出来,我只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什么意思?”
陈沉眉头微皱,疑惑开口问道。
“这很难解释但鲁夫提是个老实人,他甚至是个良好市民。”
“2007年的时候,他还因为举报jd主义活动而得到过警局的表彰,那时候还是我亲自给他颁的奖.他只能会是炸弹客?”
“良好市民?表彰?”
除了司机,七座车上的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扭过头来。
他们是真的没办法把这两个词和眼前的男人联系起来,虽然的确有很多jd分子以“好身份”做伪装,但眼前这个衣衫破烂的男人,显然不是那一类人。
也就是说,在这短短几年的时间里,他的心态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从一个正义感十足的、站在jd分子对立面的“好人”,转化为了他们中的一员.
看着众人的表情,警官愣了一愣,回答道:
“是的,良好市民表彰不过是匿名的,因为涉及到eim成员”
“所以.这件事情没有对外公开,但我知道。”
听到他的话,陈沉默默点头,没有再追问。
车子一路前进,穿过拉博塔的“主城区”,没几分钟就到了所谓的郊区,而实际上,这里的郊区与常规意义上的郊区根本就不是一个概念。
它完全没有享受到来自城区的辐射效应,虽然拉博塔本来也不大,但城区和郊区简直就是割裂开来的两个世界。
破败到甚至是荒诞的程度,之前陈沉没仔细看过,但现在,真正看到那些用树干和粗陋的木板搭建起来的房子,哪怕是对这里的情况有所了解的陈沉,都体验到一种沉重的“腐败感”。
这片土地正在死去,这片土地上的人正在死去。
他隐约意识到,在这次的“袭击未遂”事件背后还隐藏着更复杂的根源,但一时之间,他也没办法想得太深。
按照修车厂老板的指引,车子在一栋跟周围的房屋别无二致的木屋前停下来,东风兵团的所有人下了车,按照作战队形快速展开,杨树和矮脚带队警戒,防备有可能到来的袭击。
附近地形空旷,他们有足够的反应时间,在安全性上基本能够保障。
陈沉没有让鲁夫提下车,而是留下两人将他看住、把他的嘴扎好。
临下车之前,他看到了鲁夫提眼里浓重的绝望和不甘,但这并没有让陈沉的发生任何的情绪波动。
他只是好奇,好奇这个人的背后到底有什么故事,好奇从他这里,自己能挖出多大的一个“根”来 听到人声和车声,鲁夫提的孩子首先冲出门来――纯粹是因为孩童的好奇心,但当他们看到东风兵团那一身令人望而生畏的装备是,他们又立刻掉头跑回了屋内,大叫“妈妈”,藏在了闻声赶来的鲁夫提的妻子身后。
这个画面如果放在某些媒体的镜头之下,甚至有可能成为“年度最令人痛心的照片”,然后斩获普利策奖。
冰冷的枪口,厚重的盔甲,恐怖的面罩,纵横四溢的杀戮气息.
以及天真的儿童,满脸警惕的母亲,他们身后破败的房屋,身上褴褛的衣衫。
再加上母亲手里挥动着的用作武器的柴火,无论是冲突还是情绪,都可以说是直接拉满了.
但陈沉只是一如既往地冷静举枪,用刚学会没多久的印尼语大喊道:
“离开,站到一边!”
“举起手,放下武器!”
“我们要搜查!不要伤害自己!”
听到他的话,鲁夫提的妻子立刻丢下了手里的棍棒,动作敏捷地拉着孩子躲到了一边。
这个动作并不难以理解,毕竟对她来说,这几间破屋子里的东西有什么好守护的呢?
陈沉给了李帮打了一个手势,后者带着跟来的警官把三人驱离到一边控制起来,陈沉则带队进入房间,开始搜查。
“安全!”
“安全!”
屋子只有三间,搜查并没有花费他们多少时间。
在所谓的“卧室”的床下,陈沉找到了还未完工的土制炸弹的罐体、废弃的电路板、以及数量不多的黑火药。
看到这些东西,陈沉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没抓错人。
“确定就是他了,继续找找,看看有没有别的线索。”
“明白。”
众人分头行动,在清理掉一大堆破烂杂物之后,他们发现了绝对不应该属于这个环境的东西。
很多带有文字的纸张。
这些东西当然不能被称作书,因为他们大部分都只是用a4纸打印的类似传单的物品而已。
陈沉把东西全部带到屋外,交给警官翻译,而结果也完全不出他的所料。
“.这些全部都是宣传jd主义的材料.”
“‘火焰已经在这里点燃,它还会继续焚烧下去’、‘拿起武器去战斗,我的兄弟们’、‘洗清被奴役的世纪回忆,如果无知地沉睡下去,噩梦将会继续’.非常典型。”
“但不是eim,甚至也不是jis的风格。”
“有什么区别?”
陈沉问道。
“如果是这两个组织,他们会更注重去强调.嗯.至理、信仰、真主之类的东西,但这个”
听到警官的话,陈沉微微点头,理解了这其中的区别。
这批宣传材料有很明显的“去宗教化”趋势,与其说它是jd主义宣传,倒不如说它是披着jd主义皮的“颜色gm”.
靠,搞什么?
印尼这地方成分那么复杂吗?
陈沉皱着眉头不断翻着材料,而也就在他翻动的时候,一张显然是被精心保存的钞票掉了出来。
而在钞票上,有人用笔写了一行字,用的是英文。
“将恶魔送回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