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奥托将他的部下纠集起来。
哪怕是那些新晋娶了妻子的人,完全接受首领的号令,他们聚集一处组成一支浩荡的大军。
他们的背着盾牌,所有人皆穿着皮甲,部分人物还套着锁子甲。他们的皮盔套着铁皮,巨大的鼻护几乎遮住半张脸。
那些白树庄园的人们,看到如此多的瓦良格人聚集一处,内心里无不充满恐惧。平凡的人选择敬而远之,唯有庄园长里古斯和他的几位家庭成员,陪在奥托身边。
罗斯人聚在一处当即攀谈起来,许多人已经在揣测,首领意图可不单纯是要去最大的松针庄园收贡品,而是要砍了他们!
战斗?那真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五百名用金属武装起来的战士的战斗力是难以想象的,里古斯庆幸自己并未与他们为敌。得到罗斯酋长“你就是忠犬”的“赞誉”,他还颇为高兴。
他恭敬的问奥托:“首领,你真的是要进攻松针庄园?”
“看到我的人,你害怕了。”
“是。我看到了这是一支战无不胜的军队。”
“呵呵,我们当然是战无不胜的。”说罢,奥托抽出了自己的花纹钢剑,走向自己的部下。
奥托举着剑吼道:“兄弟们,我听说诺夫哥罗德有的人并不臣服于我们。我要带领你们去制裁这样的叛逆,你们觉得怎么样?”
他们就像是一堆干燥的柴,只要一点火星就能变成冲天大火。
数百人发出惊人的怒吼,以回应首领的鼓动。
“我就带领你们去讨伐不忠之人,我要带领你们肆意搜刮财宝、粮食、布匹,还有女人!我们的目标就是河流上游的松针庄园。明天一早,我带着你们去,一切听我的命令行事!”
奥托自觉自己有足够的能力约束自己的部下,只要下达了命令,他们就会很好的执行。
考虑到松针庄园可能是一个拥有八千人的庞然大物,它酷似罗斯堡的人口规模,行动必须要有计划。
对于这样的巨大目标,倘若真的是要发动军事袭击,奥托的心里真的缺乏底气。
奥托并不想对那些人痛下杀手。
如果说白树庄园是一条忠犬,松针庄园就是一头毛茸茸的绵羊。就是这绵羊似乎开始有自己的想法,需要被教训一下。
武力威慑是维持罗斯人势力的手段,不到万不得已不可痛下杀手。
奥托下达了命令,他的部下已经开始准备明日的“松针庄园游行威慑”。
推上岸的长船里面仍有不少进水,人们用水瓢将水摇出来。捆扎的麻布船帆也都湿透了,它们被撑开晾晒。
这一宿,罗斯人吃上了最新烘烤的松软中带有酸甜口感的黑面包,更是喝上了燕麦粥。
除却因为婚礼忙碌的人,其他的罗斯人奉命修养足有整个白天,全天吃得又是平日少有的高淀粉食物,入夜,每个人的肚子因为吃得很饱而鼓起来。他们的胃囊里塞满了麦子,这种饱腹感是那么的神奇,只要了有了一次体验,年轻的罗斯人就渴望更多。
经过了正式的婚礼仪式,根据诺夫哥罗德的传统礼仪,新婚的妻子有义务在第一个晚上,从女孩升级为女人。哪怕是男方处于害羞的缘故,女方也该更加主动。
莉莉娅试图这么做,却遭到卡威的拒绝。
妻子的鼻梁高挺,长长的发辫干净且优雅。她就是一位优雅的人,看着她的眼睛,卡威觉得已经忘却了人世间的各种烦恼。
没有经过罗斯部族的礼仪,卡威在强大的自控能力抑制下,仍然要求妻子保持纯洁。
他将硫磺皂的秘密告知妻子,甚至要求她用一小块肥皂洗手,莉莉娅的手掌洗得干干净净,同时散发出的硫磺味彻底解除了她的疑惑。卡威也许可她零距离的窥探自己的钢剑,那锋利的剑刃轻易的切削床帮的硬木,看着那掉落的木屑,莉莉娅惊讶的眼神中,也带着一丝恐惧。
就算经由族人的翻译,自己的丈夫自称铁匠与战士有着巨大的不同。
不同?真的吗?
在莉莉娅看来,任何带着斧头和剑的瓦良格人都是一样的战士。现在一个持剑的战士自称自己是铁匠不是战士,岂不是很荒谬?
听说,他们明日还要去松针庄园讨伐不忠。
唯有这件事,是令莉莉娅暗爽的。
自己已然结婚,过去的事最好永远不要让丈夫卡威知晓。
谁能想到,如今佝偻的庄园长里古斯,年轻时也颇为英俊,他娶得的另一个庄园的漂亮姑娘为妻,生下的女儿很好继承了她们母亲的美貌,眉宇之中,更有父亲年轻时的英俊。
斯维特兰娜小小年纪就把美人坯子的模样表现出来,莉莉娅也是完全一样的。
当莉莉娅仅有十岁的时候,松针庄园的庄园长卜鲁德涅就跑到白树庄园,打算为其长子定下婚约,其目标正是莉莉娅。
索要一个十岁小孩的婚姻?这件事实在太荒谬了,里古斯当即表示拒绝。
里古斯态度非常坚决,卜鲁德涅释放的好处一个都不领情,他只好悻悻然的离开。
卜鲁德涅的长子已经完婚,白树庄园的不配合,他实在记在心里。
一个有着二十万人聚集的庞大地域,总会逐渐形成一支王者。
罗斯人毕竟是成建制的外来者,几十年来他们只是来搜刮一些贡品,尔后,仍是本地强者的天下。
莉莉娅丝毫不喜欢那些人,哪怕彼此都是所谓的诺夫哥罗德人这个群体的一部分。
谁才是亲人,当然白树庄园才是亲人,现在,自己又多了一位罗斯人丈夫。
如果罗斯人能好好教训松针庄园,那是再好不过。
就是自己新婚的丈夫也要跟随其首领,参与讨伐行动,初为人妻的她,哪怕是语言不通,对于丈夫安危的担忧已经放在心上写在脸上。
她仍没有多言,静候着事态的变化。
第二天,一个清新的开始。
阴霾已经过去,朝阳的金光洒向大地,庞大的伊尔门湖立刻蒸腾器曼妙的晨雾。
雾气笼罩着整个白树庄园,微风吹拂着白桦林沙沙作响,人们甚至能凭借肉眼看清大团雾气的漂浮。
太阳升高了不少,雾气逐渐变淡,而这阳光透过树林的缝隙,使得庄园周遭的林地,出现大量圣洁的光幕。
此情此景,奥托情不自禁的联想起故乡的祭坛。
大祭司维利亚声称,森林的光幕,也是森林之神对于祈祷者光明前景的暗示。
奥托的心情好极了,他的部下因为大清早又吃上了黑面包和燕麦粥,他们不仅心情好,身体也充满力量。
大量的人员开始向河滩集结,奥托已经早早来到这里。他用木棍拍打着自己的盾牌,大吼:“兄弟们,不要磨蹭了,把船推到水里。快!”
大量的维京长船开始入水,年轻的勇士纷纷跳到甲板,无视着尚未消散的雾气,五百人分坐在二十艘船上,开始划着船桨与水流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