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巴赫伯特完全想不到会在这一局面下与河对岸的康拉德神父相会。
他的警惕与惶恐基本消散,现在只想走上前问问康拉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的朋友,一支军队出现在科布伦茨,他们…该不会是诺曼人?”巴赫伯特问得很直接。
康拉德毫无笑意面色凝重,眼神又不经意间瞟向那些战士:“是,也不全是。”
“我看到他们居然举着伟大查理的狮子旗。是路德维希王子的人?”
“是!也不全是。”
“这…”巴赫伯特只觉得莫名其妙,“你想说什么。”
“他们其实是拿骚男爵的军队,事实确实如此。而且…”
“究竟如何?”
“事情非常复杂。或许,你可以好的这里的贵族亲自聊聊。”康拉德神父的确面临着巨大压力,他有意消弭战争,但真的到了这里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勇敢。
一直等着斡旋结果的蓝狐本也不想再耗着,他把过于紧凑的铁皮盔摘下,既然那个友人神父有意聊聊,便好好谈判吧。
一位将领气势汹汹而来,其人脸略胖,有着纯金色的头发,胡须略卷曲而面色极白。
仅从这一秒看相来看,神父巴赫伯特便确定这必定是诺曼人。要和这种狠人打交道?他又开始惊恐,乃至下意识连着退三步。
“喂!神父,你畏惧我们吗?”
蓝狐以拉丁语询问,又引得巴赫伯特差异。
“所以这些其实都拿骚男爵部下的诺曼人有所不同。”勾着头的康拉德神父再无奈解释一番,“他们的头目懂得神圣的语言。”
真是咄咄怪事,野蛮诺曼人如嗜血饿狼,居然懂得神圣的拉丁语。
在极度惊讶中,蓝狐毫无客套话,极为直接地宣扬自己所来的目的。
从现在开始,科布伦茨城所辖的地块整体并入拿骚男爵领。拿骚男爵将统治这里,一如统治旧封地。
这里的村民最担心一支大军出现是否造成自己的惨痛损失,蓝狐虽特别特别强调:“我们有意和平得到科布伦茨,倘若你们这些平凡的农夫决议抵抗,我们就施行武力。如若你们现在接受易主,我可以保证军队绝对不进入你们的村子,不烦扰你们的生活,只要今年秋收向我们缴纳十一税。”
竟然是如此?如果只是地盘易主,何必拉着大军出现?难道是某个人喜欢盛大排场吗?
神父巴赫伯特的存在就相当于村长,他很高兴这些人许诺只要履行一些条件就不会破坏。
“你们…是仁慈的军队。”他刻意客套,只是这支军队的主张显然不如他们自称的可以轻松落实。他谨慎地说:“科布伦茨是洛泰尔王的领地,我不知道拿骚男爵改为效忠他,也不知道科布伦茨又要换领主。”
蓝狐笑了笑,“是的,这种事中王国没理由知道。你看到我们的狮子旗了吗?”他故意指着:“我们其实得到了路德维希王的授权。拿骚男爵负责执行命令,而我们这些人负责把科布伦茨拿下。”
“所以,你们其实…是来打仗的?”
“很蠢的质问。神父,你是才明白吗?这地方换了领主!”蓝狐刻意加大嗓门,“我们当然不信本地的驻军会乖乖让出那个堡垒,可是,这是贵族战争,与这里的村民没有关系。”
听到这里神父巴赫伯特已经明晰局面,对方虽然还没有把话说明白,所有的暗示已经令这个脑子正常的神职人员知晓自己当有的立场。
“这样,滨河村庄可以维持着和平。我们早就关注你们,既然你们对我们并无恶意。我可以代表整个小小的科布伦茨教区保持中立吗?”
“这是讨价还价?我要你们臣服。”蓝狐稍稍产生了误会,言辞又严厉起来。
此刻康拉德神父急忙打起圆场:“朋友,我们这些小教区听地区主教的指挥,我们一直的保持中立的。既然拿骚男爵可以统治这里,本地教区自然与你们合作。”
“原来如此,中立就是合作。”蓝狐点点头。
巴赫伯特又问:“我其实想见见拿骚男爵,我知道他。他是否在军中,我愿意直接想他宣誓我们的中立与合作的态度。”
“亨利拿骚?不,他现在是东王国的尼德兰伯爵。不过,我们有一个新的。”
于是,黑狐摘下头盔。一个更胖的小胖子登场,他态度傲慢就是走路有些诙谐。
如此金发小子完美符合巴赫伯特对贵族的认知——锦衣玉食把自己吃得极为肥。
恰是这个小胖子一样会说拉丁语,可以与自己顺畅交谈。
一切所见更令他诧异,“你…该不会是拿骚家的小儿子?你是亚当?”
“不。我是保罗。”黑狐也是口无遮拦,随口说了一个名字,反正自己也不稀罕这种教名。他再强调:“我不是拿骚男爵,却也的确的拿骚男爵。我的真正名字是黑狐,我的父亲也的确的亨利拿骚。”
“我想我懂了。你该不会是养子?”
“不,我是女婿。”
女婿当然也有继承权,毕竟皈依天主后的蛮族首领们必须落实一夫一妻制,万一就是生不出儿子就只能让女儿继承。可女人的继承权还不被承认,于是女婿就成了权势继承者,而他们的后代继承名号血脉延续。
巴赫伯特神父虽不知亨利拿骚那个男人用如何手段与诺曼人有了联络,公平的说用联姻手段拉来一众诺曼狠人为他打仗。“这个亨利平时都在装弱呀!”他如此暗叹。
黑狐和蓝狐在法理上都是拿骚男爵领的管家,出于好用的需要,就干脆自称全新的男爵。反正这里的教士没能力查证,本地人也绝对不敢查证。只要当做就是真的就好了,省得遭遇兵燹。
神父巴赫伯特并不完全相信这支军队真的秋毫无犯,他主动提出拿出一些村中的粮食和乳酪,以此证明自己有意合作。
作为交换,罗斯军队真的就在村外安定下来。他们从床上卸下铁锅和陶翁,尤其在登陆点搭建营地,看似要长期驻扎。
带着警惕的村民拉着小车将修道院的一批存粮拉到登陆点,接着立刻逃走。
神父巴赫伯特暂且留在所谓拿骚男爵军的登陆营地里,他知道自己要做的还有极多。
科布伦茨堡垒就屹立在土丘上,它大门紧闭,合计二百出头的守军紧张不安地观摩局势变化。
旗队长弗雷德搞不明白,那些军队非常怪异地亮出数量极多的旗帜,这很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