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着火把的人照亮房舍,他啧啧嘴:“我还以为什么。你的粮食并不富裕。”
“啊?你在嫌弃?现在是春荒期,而且…我们从不贪婪。”这一刻,神父还在为刚刚的“犹大论”自证清白。
“也罢,粮食不多我们也好搬。这些都是什么麦子?”黑狐再问。
“小麦不多,大部分是黑麦和燕麦。”
“都行。”黑狐还是更喜欢小麦,磨碎在用纱网筛一遍,制作烤饼、面包,涂上蜂蜜树莓酱极为美味。就是现在品尝不到咯。
他下令征用修道院全部的手推车,继而大搬运行动开始。
最后的难民很快就运到河对岸,他们陆续徒步走到渔村兰斯泰因,这一河口渔村一直由拿骚修道院的神父康拉德带着一众年轻维持秩序。
他们人数太少,真正要来维持秩序,仍需一位大人物镇场。
在见到现金并离开这里之前,来茵高罗贝尔正是这片区域的领主。广大居民没时间关系拿骚男爵与伯爵罗贝尔的新关系,他们依旧朴素认为罗贝尔大人是最高领主。他们一辈子也难以见到法兰克大贵族,这番就见到了。
即便身边侍从有限,有两位骑士撑腰,更有逃难的三位对岸骑士的帮助,面对着高级权势者,民众皆选择服从。
河对岸人满为患没闹出乱子,现有的粮食还能维持一段时间。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科布伦茨,罗斯人正在做最后的“搜刮”。
古尔德一家全是商人,早年也是产业主起家。黑狐成长的年代家境快速崛起,保有的也有吃腌渍鲨鱼肉的倒霉精力。
手推车络绎不绝将装运粮食的麻袋运抵河畔码头,休息好的战士挨家挨户搜查没被带走的物资。
这一刻兄弟们非常欣喜,有的人记得自己老丈人的宅邸,这种人不让别的兄弟去抢。其态度非常简单:我在拿走自家的东西全面撤离。
至于完全陌生的宅子,战士从棚屋中搜刮各种有用之物,木质的锅碗瓢盆等有用的生活品也被打走。
满载修道院粮食的长船这番要直达兰斯塔德渔村就地卸货,当物资越运越少,最后的“善后工作”也该落实了。
此刻,埃里克和瓦迪撸起了袖子,他们素白的亚麻衬衫遮住自己的胸毛,因为疲惫,脸上汗水退去,留下的盐渍也清晰可见。
“大家都辛苦了。现在那个神父也去了对岸,留下科布伦茨的就咱们兄弟。”黑狐坦言道。
“兄弟们都累坏了!”老战士埃里克喘着粗气:“我也累坏了。现在该把兄弟们运到对岸,以我们现在的状态,根本无力和那些军队作战。”
“没错。”瓦迪即刻附和:“咱们兵力本就少,大量兄弟留在岸边,若被他们发现…我们若是跑得慢一步可是要出事。”
黑狐点点头,接着直指山坡上的堡垒:“科布伦城堡!如果是野战,一旦咱们的援军到了,来多少法兰克人我们都不必怕。若是他们夺了那个堡垒我们会遇到麻烦。我可不想事后攻城。”
埃里克笑着看一眼这肥胖的小伙子:“不必多说。我们得不到的也不让他们得到。破坏石头城墙我短时间做不到,把里面的木屋烧得干干净净是可以。”
“老叔,你就去干吧!”
“既然如此。”瓦迪想了想:“我们把村社也一把火烧了。我们得不到他们也得不到。我们让他们来了无休息之地。”
“这不行。”
“不行?”
黑狐态度坚决:“不管是谁纵火,反正不能是我们。最好是那些法兰克军队纵火!或者,我们可以想办法让他们纵火。”
“你?”瓦迪眯起眼:“想到了阴谋?”
“也许…是一个阴谋。”黑狐,也眯起双眼,犹如狡诈的狐狸。
这不,举着火把的罗斯士兵开始在堡垒内针对各个房舍挨个点火。他们有些可惜,这里是自己驻扎一年的屋子,虽说也是战利品,住了一年说没感情是假的。
科布伦茨有着石头城墙,更有石木堆砌的高楼。此乃一处军事要塞,多年前法兰克三个王子争夺的就是这里的主权,他们都清楚,把持着科布伦茨堡垒的战略优势。
于是战士们相信,法兰克素未谋面的讨伐大军的最终目的就是夺回这堡垒,如果它破败不堪岂不是气得敌人吐血?
草垛房顶浓烟四起,整个堡垒区逐渐被烟尘遮掩,浓烟随风扶摇而上,堡垒内的纵火者也被快速弥漫的烟尘熏得灰头土脸。
罗斯战士急忙撤离,当他们打着喷嚏撤到码头,突然便听到一阵骇人的低沉轰鸣。
他们的双脚感受着大地明显的震颤,等着坐船离开的黑狐勐抬头,只见在更剧烈的烟尘中,堡垒最高的那座石楼轰然倒塌。
紧接着,所有高一些的石塔楼陆续坍塌。
“你们干得好。”面对一脸黑的伙计们,黑狐不得不再问一个:“破坏活动没人受伤吧?”
“没有。”一位十夫长憨憨一说:“就是有些遗憾。”
“你遗憾什么。”
“就像是摧毁我们的房子,我高兴不起来。”
“不必纠结,等解决这场危机,我们建造更好的堡垒。也不要觉得没有战斗就撤离不够光荣,我们休息好了慢慢杀光他们。把他们的甲衣武器全部夺了。”
但战士们仍是喜欢快意恩仇,哪怕小胖子黑狐的话颇有道理。
毕竟有多达三十名持十字弓和短木弓的战士藏匿在民居里,一位“船长”带着这些兄弟奉命偷袭。
他们接受了特别的所谓“引起仇恨”的行动,可以参与到第一场作战,此事令大多数战士羡慕。
黑狐管不着他们多,兄弟们还是带着一些物资亟待离开,他们意欲尽可能搬走科布伦茨的各厢细软以肥了自己。
一部分战士已经撤离,留在科布伦茨的士兵已然不多。
黑狐和瓦迪要留在最后,带着一百多兄弟背靠四条长船,等着吃完最后一锅麦粥集体撤退。
柔和的下午天气不错,大家心情亦是不错。科布伦茨堡垒的烟柱依旧骇人,木梁过火坍塌,高层石室全部塌方,所有的木头在燃烧,下层木料在焖烧,黑烟滚滚好似火山爆发。
进军的昆汀又不是瞎子,他纳闷于自己的讨伐大军还没到,那边就浓烟滚滚了?
这不,昆汀索性亲自带领全部的一百余名骑兵去一探究竟。
他们快马加鞭也临时决定不披甲,以轻骑兵的姿态通过山区,看到的便是浓烟中的山坡堡垒,以及山坡下的明显的维京长船,以及坐在河畔的一群人。
“是诺曼人!机不可失!法兰克的勇士,跟着我杀了他们!”
讨伐北方蛮族是他们的正义,昆汀暂不理睬不远处的村庄,只想得在诺曼人逃跑前尽量杀敌。毕竟,惩罚反叛的贵族骑士的行为令不少骑兵战士心理矛盾,现在杀死诺曼人他们找回了正义。
骑兵乍现,嘻嘻哈哈的黑狐勃然而起。他扔了木碗,现在也顾不上品尝。这边抄起自己的佩剑非常暴躁地将炖煮燕麦冒泡中的陶瓮直接推到,食物流淌一地。
“该死的,敌人真的出现了。兄弟们我们撤!”
这伙儿罗斯军才不和法兰克骑兵死磕,他们破坏炊具踉踉跄跄跳上船,几支大桨一推,四条长船纷纷进入来茵河。
“现在安全了。”有人如卸重负道。
“呸!坏了我的晚餐。”黑狐心里有气,看看左右:“先别划船了!撩开裤子,羞辱他们。”
这不胖子黑狐自己先做起来,须臾,这条长船横在来茵河,除了几个人在划桨对抗水流,其余人形成白花花的一片。
四条船白色的东西不断的扭曲蠕动,伴随着还有猖狂的笑声,以及用法兰克语说的脏话短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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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汀带着骑兵已经抵达罗斯人逃跑的那个河滩,马蹄踩在撒了一地的麦粥上。
昆汀的脸在颤动,只因那些诺曼人正忙着脱裤羞辱自己。更奇异的事,河对岸居然还有不少人。
“他们真恶心,真该割了他们的耳朵,再绞死他们。”有战士噘着嘴气愤道。
“不。他们逃了。”攥紧马鞭的昆汀遗憾至极:“真要被我抓到,我就用烧红的烙铁,烧烂他们的屁股!居然敢羞辱我?!真是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