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今日运气不好遇到一股山沟泉水,也只来得及打满两只竹筒。
有得喝就不错了,六人一块儿分了,暑气稍微得到缓解。
那些还没来得及的,立马又要跟随队伍继续快速前行,只盼着老天爷快点下一场大雨。
然后,大雨就真的落了下来。
雨一落下来,队伍里顿时一阵忙乱。
盖油布的、急忙翻找斗笠蓑衣穿上的,还有安抚受惊马儿的。
正忙着,上官烈突然下令,急速前进!
送粮小分队里顿时一片哀嚎,还让不让人活了!
刘季深深怀疑,这位领队大人有折磨人的怪癖,见不得他们好一点。
不过清凉的雨水落下来,暑气全消,刘季早被烈日折磨得苦不堪言,此刻只想着,这雨再下大些更好。
不少人和他想得一样,雨势越来越大的话,上官烈肯定就要停下队伍修整,那他们就能休息了。
可真当大雨落下来,众人才知道,是他们天真了。
雨越来越急,起先众人只觉清凉欢喜,可才前行没一会儿,路面被雨水一泡,转眼就变得泥泞不堪,
拉载着沉甸甸粮食的马车车轮深深陷入泥泞里,先前跟着车走即可,现在还特娘要推着车走。
刘季又没有秦瑶那般的巨力,沉重的车轮仿佛被泥巴牢牢吸附,几乎是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才勉强推动。
小兵骑着马在队伍里来回的跑,手上鞭子啪啪连甩了好几下,厉声喝道:
“速速前行,再快再快!”
刘季不想挨打,一咬牙,把浑身的力气都使出来,拼了。
如此这般,整整二十车,一百多人的运粮队,仅花了半个时辰,便疾行到了距离二十里外的驿站。
车马众多,驿站停不下,众人只能把马和车分别卸下,急忙将粮车推入歇脚的草棚内,勉强堆在一起。
此时,刘季又万分庆幸自己不是车夫,若如不然,此刻冒雨站在驿站外拽着不停撩蹄子的马儿的人,就成了自己。
起码他现在还能守在粮车身旁,头顶有一个草棚稍微遮挡一下风雨。
至于上官烈和那十名小兵,早就进驿馆大堂里休息去了。
大晌午的天阴沉沉的,不但没有放晴的意思,那雨势居然比半个时辰前还要大。
不少民夫都看傻了眼,心道这天是漏了吗?怎么能直接倒下天河水来?
在刘季的记忆里,这次的雨,是他平生见过最大的一场。
雨从晌午一直下到了次日傍晚,中间丝毫没有间歇,整个驿站的地面都变成了水池洼地,泥和水搅合在一起,浑浊不堪。
刘季试探着伸了一脚,水深过了小腿。
上官烈从驿馆大门走出,正正看见刘季缩回来的脚,眉头紧皱,冲身旁小兵说了几句,又回了驿馆。
片刻后,小兵传令,再修整一日,明早水退即刻启程。
众人无不欢喜,可算是能歇上一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