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夫人为什么要杀童大哥?
难道是为了昨晚的事情?
“大哥,那罐子……”
“那罐子药是大哥我失手了!”童青秋说的痛心疾首,徐志穹一脸懵逼。
什么药?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嫂夫人早上煮饭的时候,不小心在手上烫了个水泡。
童青秋给嫂夫人配了一副烫伤药,抹上了。
起初还好,烫伤不疼了。
到了午后,嫂夫人起了一身疹子,奇痒无比。
童青秋意识到自己闯祸了。
他不敢承认自己配错了药,且说:“娘子,近来天气湿冷,想是得了湿寒之症,夫君再给你配副药……”
没等他说完,嫂夫人先痛打了他一顿,然后烧了一锅开水,在浴桶里泡了一下午。
到了黄昏,嫂夫人泡掉了一层皮,疹子总算是褪去了。
从气势上来看,童青秋意识到娘子要杀人了,这才躲到了徐志穹家里。
听完了童青秋的描述,徐志穹很是不平:“这,这是嫂子不,不对了,明明就是湿寒之症,怎,怎么能诬赖大哥配错了药?”
童青秋分外感动:“兄弟说的是!”
徐志穹道:“大,大哥,你的药还有么,能不能给我一些?”
童青秋一愣:“你要拿药作甚?”
“我,治烫伤。”
两人对视许久,童青秋道:“你是想害人吧?”
徐志穹闻言大怒:“大,大哥说的什么话,我一个,老实人,怎么会有害人的心思,大哥这话太,太伤人,我去找嫂子评评理!”
徐志穹正要出门,童青秋一把将他抱住。
这小子学坏了,知道怎么抓童青秋的要害。
“罢了,我给你一罐就是,你可小心点用,别沾在自己身上,沾上一点都要命!”
沾上一点就能奇痒无比,这药肯定有用处,要来一些不吃亏的!
事情说定,徐志穹提起了昨夜的经过:
“童大哥,昨晚的事情,你不必担心。”
童青秋是个机敏的人,昨晚闹出那么大动静,他肯定听到了,也一定在暗中保护自己。
徐志穹提起这件事,是为了告诉童青秋,事情已经平息,以后千万别再声张。
可没想到童青秋一脸雾水:“昨晚出了什么事?”
童大哥是个爽利的人,不会在徐志穹面前卖什么关子,他是真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他只记得昨晚和娘子早早睡下了。
“我昨晚睡的早,没留意外面的动静,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昨晚睡得早?
昨晚童大哥举着荆条,跪在门口,等着娘子责罚,睡得一点都不早。
可从表情来看,童青秋不是在扯谎,他也没有欺骗徐志穹的必要。
他不记得了。
为什么会不记得?
联想昨晚那两个婢女的状况,徐志穹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
那两个婢女完全忘记了黑狗,扯出了个卖花糕的。
她们的情况可能和童大哥一样。
他们被篡改了记忆,被道长篡改了记忆。
这就是道长帮我解决后顾之忧的手段!
他竟然能篡改别人的记忆,他到底有多么强大!
看着徐志穹眼神飘忽,童青秋一脸急切道:“你倒是说呀,昨晚出了什么事?”
现在要说没事,童青秋肯定不信!
可要是把实情说出来,乱子就大了。
道长再三叮嘱过,不能将道门的事情透露给任何人。
徐志穹沉吟片刻道:“昨日我,我通过了大考,但,但却得罪了同窗余杉,他是刑部余尚书的儿子,他,他说我就算过了大考,以后也不能去府衙当差,谁,谁也帮不了我。”
徐志穹随口扯了个谎,扯的非常自然,毫无破绽,这也算是难得的天赋。
童青秋闻言大怒:“他敢!大宣没有王法么?由他只手遮天不成?大不了不去刑部就是了,你去别的地方当差,他也管不着!”
“我,我们院长也是这么说的。”
“那你还怕什么?”
“所以我说,这事不必担心。”
正说话间,忽听有人敲门,吓得童青秋差点钻到床底下。
徐志穹问了一声:“谁呀?”
门外一浑厚之声应道:“志穹,我来看你了。”
是院长林天正!
徐志穹赶紧打理好衣衫,迎到了门外。
见了院长,徐志穹连连施礼,院长一笑,又往屋子里看了看,闻到了阴阳师的气息。
童青秋没躲着,在四品杀道面前,躲着没用,反倒有失身份。
确系娘子不在附近,童青秋整饬衣衫出了屋子,拱手施礼道:“童瑾见过林院长。”
瑾,是童大哥的名,青秋,是他的表字。
在大宣,男子成年行冠礼后,会由父母取一个别名,也就是表字,成年人互相称呼,要称对方的字,直呼其名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但称呼自己的时候,千万不能称字,要称呼自己的名,表示自谦。
志穹是徐志穹的字么?
不是。
徐志穹的名字就叫徐志穹,他才十九岁(虚岁),二十岁才能行冠礼,现在还没有字。
就算行了冠礼,他一个父母双亡的穷小子,谁能给他取字?
林院长看了看童青秋,笑道:“六品术士童青秋,老朽早有耳闻,听说阴阳司太卜几番请你出仕,都被你拒绝了。”
太卜,阴阳司的掌管着,官秩三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