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哒咚咚咚!咚!
咚!哒咚咚咚!咚!
乐师们和徐志穹一起合奏这首《提灯行至武音阁》。
起初乐师们有点跟不上,毕竟没听过这曲子。
可吹奏一段过后,乐师们都跟上了,因为这首曲子非常简单,都是五声音调的基本走向,不转调,不变音,节奏一顺到底。
尤其是第一句,当年黄老就是把宫商角徵羽,倒着变成羽徵角商宫,翻译成简谱就是65321,然后成就了一首传世之作。
按照大宣的审美标准,《沧海一声笑》算不上阳春白雪,但在座的客人听了一夜的阳春白雪,突然听到朗朗上口,通俗易懂的曲调,从内心之中感到一阵释然和放松。
更难得的是,这首曲子之中一份飘逸的洒落和豪迈,很多客人跟着曲调哼唱了起来。
一名客人满饮一杯,连连感叹:“男儿当如此,武者当如此。”
曲子一共只有四句,来回吹了四遍,徐志穹收起洞箫,擦拭干净,还给了乐师。
客人们却还没听够,有人喊道:“再吹一段呀,这曲真好听!”
一名客官还不忘了文人的风度:“此曲豪迈,当再饮一大觥!”
乐师接过洞箫,看了看徐志穹,这小伙子还真是俊俏。
乐师转眼又看了看辛楚,辛楚点了点头,也就是同意了。
“妾颜凤茹,见过公子。”乐师向徐志穹施礼。
徐志穹看向了座席上的武栩,武栩也点了点头。
“我叫徐志穹,苍穹的穹。”
颜凤茹仔细端详一番,觉得这俊美少年略有些憨直,倒更显得可爱。
“妾还须在此奏曲,且待今夜席散,再向公子讨教箫艺。”
徐志穹点点头道:“一起讨教,一起讨教。”
在客人们的喝彩声中,徐志穹回到了座席上,略显得意的看了武栩一眼。
他成功拿下一位乐师,今晚有了留宿的机会。
武栩嗤笑一声,没作理会。
接下来,又有十几位客人上台演奏,终究是来消遣的,只要技艺不是太差,都能带走一名小鬟,但也有几位客人实在不堪,被送出了阁楼。
第一道题结束,大厅还剩三十多名客人,台上还有乐师三人,小鬟八人,竞争有些激烈了。
辛楚出了第二道题,咏歌。
咏歌就是唱歌,听起来比玩乐器容易。
实则不然,阁主是要点曲牌的。
第一个应试的是个年轻男子,辛楚出了曲牌:“请客官唱一曲《忆故人》。”
《忆故人》算古曲,在时下已不流行,很多版本的填词都已经失传,试题难度挺大的。
年轻人在席间思忖片刻,冲乐师们点了点头,乐师奏起《忆故人》,男子随曲而歌:“竹叶清清,煦风迟来摇波影,独守空栏最伤情……”
词选的不错,很应景,奈何这位少年五音不全,一曲唱罢,乐师面色青紫,听众呼吸艰难。
难得他能唱全一首古曲,辛楚算他通过了,冲一位小鬟点了点头。
小鬟出列,对少年道:“妾甚喜歌咏,愿向公子讨教。”
这位少年对自己的歌喉没有准确定位,他以为至少能征服一位乐师,结果上来的是小鬟,这让他颇为不满。
见少年迟迟不答话,小鬟微微一笑:“既遭公子嫌弃,贱妾又岂敢打扰。”
说完,小鬟又退回到队列之中。
少年后悔了,有个小鬟也是好的。
可后悔也晚了,辛楚端起茶杯,示意送客。
没有小鬟愿意送他,少年一脸沮丧,自己走了。
第二名客人道:“我不擅长歌咏!”
辛楚道:“既如此,客官改日再来。”
一个晚上就两道题,两道题都答不上来,就别在这浪费时间了。
客人叹气离去,辛楚接着出题,这一次的曲牌叫《江梅引》,下一位客人听过这曲子,也记得些歌词,唱了两句,忘了一句,幸亏是在席间唱,有周围人提醒,勉强唱完了一曲,也算过关,跟着一名小鬟上了二楼。
徐志穹一曲接一曲听着曲牌,发现歌词和自己前世熟悉的词牌一模一样,就连格式和平仄都没有太多差别。
转眼间,轮到了武栩,辛楚盯着武栩看了片刻,出了一首《醉春风》。
客人闻言一阵喧闹,这道题的难度太低了。
低到什么程度?
就像让人朗诵唐诗《静夜思》。
客人们对此表达了强烈的不满:
“这题却便宜了,谁不会唱两首《醉春风》?”
“莫说两首,十首都不在话下。”
《醉春风》在大宣的传唱度极高,被许多词人填词,在文人圈子里,流行的版本不计其数,不会唱《醉春风》的人寥寥无几,然而不幸的是,武栩是其中之一。
他低声对徐志穹道:“曲调我知道,可我从没记过词。”
跟我说这个有什么用?
“属下也不知道歌词。”
“你不是常去勾栏么?”
“勾,勾栏,只听曲,不记词……”我是去研究音乐的,记歌词作甚?
武栩道:“你编一个。”
徐志穹一惊:“这,这怎么编的出来……”
“你连曲子都编的出来,却还编不出一首词么?”
“可是这……”
“快些编,莫讨打!”
这不说笑呢么,这是说编就能编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