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田金平气得直哆嗦,再想开口,说不出话了。
周开荣是儒家修者,用了循礼之技,迫使田金平收声。
他站在公堂当众,对围观者喊道:“皇恩浩荡,岂容良善之辈蒙冤!律法森严,岂容宵小之徒逞凶!关希成,今日本官还你一身清白!”
话音落地,周开荣又使出了六品技,浩然正气。
围观者受到感染,齐声欢呼,徐志穹和薛运混在人群当中,也跟着喊了两声。
在欢呼声中,田金平捂着胸口,连声咳喘,昏迷了。
薛运低声道:“这老儿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徐志穹笑道:“死了也好,七寸多的罪业便宜了你。”
“我若是摘了罪业,肯定还得找你断一番是非。”
“这人该杀,还断什么是非?”
“我故意留下些破绽,总不能把功勋独占了,等你断过是非,我再去找夏推官判罪,横竖都是你们夫妻,没便宜了别人。”
徐志穹愕然道:“这你都知晓?”
“我知晓的还是没你多呀,你从案子入手,到从乌纱帽上入手,扳倒了田金平,这到底是什么道理。”
徐志穹道:“道理就是,从稀泥里钻出来很难,但把稀泥扣下去很容易,得从上往下扣!”
可惜,田金平命大,没死,不多时又缓过来了。
薛运道:“这厮命真硬。”
徐志穹道:“无妨,日后只管盯紧他,等他罢了官,你也好下手!”
薛运笑道:“我啊,没心思盯着他,另找个人下手吧!”
两人正在说笑,忽见关希成起身,四下巡望。
他母亲刘氏擦了眼泪,也在巡望。
他们想找为他们伸冤的讼师。
徐志穹悄然离去,薛运追在身后道:“这一趟,功勋没赚到,名声也没赚到,你到底为了什么?”
徐志穹抬起头,神色庄严:“我辈本分,只为天理。”
薛运默然片刻,转身去饭馆,买了些酒菜。
“马议郎,我想去你议郎院小坐片刻。”
徐志穹笑道:“却又让你破费了。”
两人回到议郎院,在前院支起了酒桌,杨武看着,直舔嘴唇。
徐志穹给杨武烧了一颗檀香,咱们各吃各的。
一连喝了两坛老酒,薛运微醺,起身道:“我与马兄分外投缘,有一件礼物,想当面相赠。”
徐志穹连连推辞道:“区区薄礼,何足挂齿!”
“薄礼?这话是该我说吧?”薛运愣了片刻,“也罢,你说薄礼,就算薄礼,这薄礼是我一套祖传刀法,从不传与外人,今愿传与马兄!”
徐志穹一听,没什么兴趣。
他学过刀法,在书院就学过。
到了皇城司,也跟同僚学过些刀法。
就连武栩都曾指点过徐志穹刀法。
这可这些刀法都出自杀道,对他而言都没什么用处。
“薛兄,既是你家传刀法,我就不学了,不能坏了你家门规矩。”
薛运知道徐志穹的想法:“马兄,你有所不知,白虎杀道乃天下第一武道,天下刀法,多出自白虎杀道,但杀道刀法以刚猛见长,不适合我道修为,薛某这套刀法,是专为我道而生。”
徐志穹诧道:“你家祖传刀法,专为判官道而生?难道你家祖传都是判官?”
“非也,”薛运道,“这套刀法是我自创的。”
“自创算什么祖传?”
“自创也是祖传,我本打算传给我儿子的!”
徐志穹怒道:“狂徒无礼!”
薛运拔出佩刀:“不服么?且来见个高低。”
徐志穹也拔出了彪魑刃:“咱们切磋两招,点到即止。”
薛运点头:“你先来。”
徐志穹道:“我是七品,你八品,我修为在上,让你占先吧!”
“承蒙照顾!”薛运也不客气,一刀砍向徐志穹的头顶。
就看这一刀的架势,稀松平常,和孟世贞差不太多,比乔顺刚就差得远了,跟武千户的刀法有云泥之别。
这有什么可学?
徐志穹往侧边闪身,准备还击。
没想到,刀是竖着劈下来的,却是横着出去的,直接砍向了徐志穹的肋下。
这一招要命了,没法躲闪,还不好招架,刀刃贴在肋骨上,徐志穹没做出应对。
薛运笑道:“这刀法还成么?”
徐志穹思忖片刻:“我知道你手段了,咱们再来一合!”
薛运重新举刀,还是原来那招,从头顶劈下来,刀锋横着出去。
这是什么缘故?
其实也不复杂,薛运的刀在空中画了个圆弧。
这次徐志穹有防备,直接撤步躲闪。
薛运上步前刺,徐志穹想用刀锋拨开。
可他没拨中,薛运刀锋忽然上挑,直击徐志穹下巴。
徐志穹仰面躲避,刀锋瞬间下落,刀面拍在了徐志穹胸口上。
徐志穹应声倒地。
这是薛运留了情了,半空中转了手腕。
如果不是刀面,而是刀刃拍下来,能直接劈开徐志穹的胸膛。
至始至终,薛运用的都是八品的速度,比徐志穹要慢一些。
可徐志穹就算比薛运快,却连两招都接不了。
薛运笑道:“这刀法如何?”
徐志穹点点头:“精妙,当真精妙无比。”
薛运上前拉起徐志穹:“你想学么?”
徐志穹将信将疑:“你当真愿意传授?”
薛运轻叹一声:“判官入了七品,就不该再与凡尘有过多纠葛,可你却放不下纠葛,
放不下就放不下,或许你的道门就在凡尘,凡尘凶险,你学了这刀法,也好多个安身立命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