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毒为什么从荆棘下手?
这么远的距离却不怕被风吹散?
车罗沙下令:“全军屏息!”
等烟雾靠的再近一些,车罗沙赶紧改变了命令:“举盾!举盾!护脸!”
这不是烟雾。
是密密麻麻的尖刺。
韩宸用最后一点气机,把荆棘从所有的尖刺召唤了过来。
这是他能为徐志穹做的最后一次掩护。
尖刺飞速落下,打在图奴身上,溅起点点血花,下起了血雨。
“逃!志穹!”气机耗尽的韩宸催促徐志穹快逃。
徐志穹的身形消失了。
韩宸拿出了最后三根银针,悄悄攥在了手里。
尖刺全部落光,密集的图奴死伤惨重,车罗沙并无大碍,拔掉脸上的一片尖刺,看着韩宸,垂着眼角道:“宣犬,有何话可说?”
韩宸身陷重围,神色淡然的看着车罗沙。
车罗沙微微笑道:“我性情宽宏,自从来了涌州,便立下一条规矩,但凡遇到宣犬,只要肯在我面前磕个头,学两声狗叫,我就留他一条性命,
你现在跪下,学两声狗叫,我就饶了你这条命。”
韩宸微微笑了笑,朝着车罗沙啐了口唾沫:“狗养的毛刹,你认错祖宗了!”
车罗沙大怒,冲上前去,一脚踢向了韩宸的腿骨。
韩宸无力躲闪,左腿被踢断了。
他极力维持着身体的平衡,没有栽倒,一枚银针钉在了车罗沙的太阳穴上,痛的车罗沙连声哀嚎。
车罗沙后退两步,韩宸甩手一枚银针掷向了车罗沙的咽喉,银针刺中了。
这枚银针很特别,与刺进车罗沙太阳穴那枚银针是双生银针,只要刺进咽喉,两根银针互相感应,能重创车罗沙。
车罗沙的表情一阵扭曲,忽而笑了。
银针没刺透皮肉,耗尽气机的韩宸力道不足,被车罗沙用铜皮铁骨挡下了。
看到银针掉在地上,车罗沙放声大笑:“宣犬,卑贱的宣犬,死到临头还是这般卑贱。”
车罗沙整饬了一下凌乱的头发,用弯刀指着韩宸道:“本帅今日要砍一万刀,你现在跪下给我磕头,每磕一个头,我就少砍你一刀。”
右腿断了,韩宸艰难用左腿撑着身体。
左腿也受了伤,疼的打颤,可宣人的膝盖还是直的。
韩宸笑道:“狗养的毛刹,说了却还不信,你真认错祖宗了,且找你那四条腿的祖宗给你下跪去!”
一世修为,四品的人中之杰,今日将陨落于此。
后悔吗?
或许有那么一点。
只恨没和太卜一争高下。
只恨没把张九姑那群放蛊的恶徒铲除干净。
只恨漂泊半生,依旧孤身一人。
最恨的就是这群毛刹!
占我疆土,杀我同族!
只恨没能杀光这群畜生!
“韩某大好儿郎!苦修岐黄,悬壶行医,走南闯北,治病救人,留得一世美名,焉能死在你们这般禽兽手里!”
韩宸一笑,拿起最后一根银针,对准了自己的咽喉。
车罗沙大怒:“想自尽!”
他冲到近前,想把银针夺下来,忽见半空中落下两个身影。
一个身影先一步拦住了韩宸,是徐志穹。
另一个身影来到车罗沙近前,对着车罗沙的胸口连点了三下,车罗沙当即呕血。
常德才来了。
他先在车罗沙脸上撕下半张脸皮,随即俯身,切掉了车罗沙半块膝盖骨。
一切来得太快,车罗沙毫无防备,丢了半张脸,噗通一声单膝跪地。
常德才想直接要了车罗沙的命,突然发现他的皮肉坚硬了起来。
车罗沙终于进入了作战状态,高声喊道:“乱箭射死这三人!”
常德才回过身,抓住了韩宸。
徐志穹一握议郎印,两人带着韩宸回了中郎院。
车罗沙四下环视,找不到三人的身影,刚想动怒,又呕出一口血来。
这回伤的太重了,点指穿心在他心脏上留下了四个血窟窿,就算有四品修为,也没那么容易恢复。
膝盖骨还丢了一块,军士都在看着,得赶紧站起来。
车罗沙拄着弯刀,艰难站了起来,又在晕眩之间,险些摔倒。
太阳穴里还有一枚银针,还得想办法取出来。
他举起长刀,咆哮道:“给我找!必须给我找到这几只宣犬,我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一名将领劝道:“大帅,大军已至羊角关下,咱们该攻城了。”
……
韩宸不知这座宅院是何处,只觉的宅院之间阴气甚重,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中郎院在阴阳交界之地,换做普通人,早就因为阴气侵蚀而死。
韩宸有四品修为,而且还是修阴阳的,他有化解阴气的方法。因此能支撑片刻。
但支撑这片刻,后患无穷,阴阳交界之地的阴气和凡间阴气不同,这股阴气能沿着人的经脉落地生根,有朝一日爆发,势必造成重创。
除非有冥道或是的修为,否则残留在经脉中的阴气无从化解,这就是正常人不能进阴间,也不能进判官地界的原因。
韩宸的面色越发惨白,脸上也开始挂霜,抬头看着徐志穹道:“徐兄弟,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徐志穹道:“韩兄稍待片刻,片刻就好。”
过了片刻,一个面色比韩宸还要惨白的男人出现在了韩宸面前。
韩宸惊呼一声道:“哪来的恶鬼!”
杨武跳到韩宸身边道:“不是恶鬼,是好鬼,我这手段也是第一次用,灵与不灵,看你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