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俩一起抬上来一箱,杨武趴在箱子上道:“要了命了,这么重的东西,你非得搬到院子里作甚?”
“还有一箱,你跟我走!”
“我真是搬不动了,你找老常去吧。”
“快些搬,搬完了我给你买二十个纸人!王家铺子的!”
两人又抬上了一箱,箱子没落稳,银子洒了一地,杨武惊呼一声道:“哪来这么多钱?”
动静太大了,正在屋子里歇息的夏琥也被惊动了,披上衣衫走了出来。
夏琥刚刚晋升六品,歇息了几日,也没缓过来,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看到散落满地的银子,夏琥身子一晃,险些晕了过去。
“这些银子哪来的?”
徐志穹擦擦汗水,笑道:“官人给你挣得!”
夏琥一哆嗦,扶着门框艰难站着身子,突然抽泣了起来。
卓灵儿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一路埋怨道:“马判官,我跟你说过,夏妮刚升六品,受不得委屈,你又欺负她作甚?告诉姐姐,那没良心的把你怎地了?”
夏琥泣不成声道:“姐姐,他又吓唬我!”
“他怎地吓唬,怎地,怎……”白花花的银子,刺得卓灵儿睁不开眼。
“妹,妹子,姐姐知道你身子骨弱,扛不起这吓唬,以后姐姐跟你一起扛着,你看如何?”
夏琥擦去眼泪,看着卓灵儿道:“你说怎么一起扛?”
“咱们大宣不都兴从嫁么,咱们姐妹就一并嫁了,你做大,我做小还不行?”
……
徐志穹跳到东院,在东院后房里找到了常德才,按照徐志穹的吩咐,常德才一直躲着卓灵儿。
“功勋都看管好了吗?”
常德才点头道:“主子放心,都仔细看管着,一粒不少。”
“数出三千粒给我,趁着卓灵儿还在,让她帮我升到六品上。”
大战将至,徐志穹要把所有资源用到极限。
趁着这片刻空闲,徐志穹要把战力提升到最高。
卓灵儿仔细检查了徐志穹的体魄,赞叹一声道:“妹子要是你这么一副好身板,升六品也不用受这么多苦,想升就升吧,把功勋吃了,料也无妨!”
夏琥在旁噘着嘴道:“莫不是要双修吧?”
卓灵儿耸耸眉毛道:“双修怎地?却不是为了你家男人?”
夏琥气得头晕,卓灵儿笑道:“你这妮子,那么大气性,下升中,脱胎换骨,中升上,锦上添花,用不着双修,我逗你呢,咱们且在旁边照看着就好。”
徐志穹就着一坛黄酒,一粒一粒把金豆子吞了下去。
……
官道之上,几个护卫从正午一直等到黄昏,却见那辆马车再也没动过地方。
他们也不敢上前查看,刘江浦对手下的规矩很严,让他们跟踪,就只能跟踪,倘若惊动了“张竹阳”,他们弄不好要丢了性命。
眼看天黑了,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无奈之下,他们派出一个人去给刘江浦报信。
过了一个时辰,刘江浦赶了过来,发现马车还在路边停着。
刘江浦问道:“这车一天只走了十几里?”
护卫们回话:“大人,这车没走上一天,从中午出门,走了十几里就停下了。”
刘江浦大怒,扇了护卫两记耳光:“为什么才来报我?”
护卫们一脸委屈道:“大人,我们不知道这人为什么停在这不动,也不敢轻易惊动了您。”
刘江浦走上前去,掀开车厢门帘,里面空空如也,银子和人都不见了。
护卫们吓傻了:“大人,我们连眼睛都没眨过,一直都在盯着,这人就这么凭空不见了!”
刘江浦对着马车锤了一拳,带人匆匆回了府邸。
这个“张竹阳”到底是什么人?
他到底是不是张竹阳?
刘江浦越想越怕,来到密室,备好笔墨,想给皇帝写封信,可犹豫半响,又不知该写些什么。
这件事情他说不清楚。
这几天来了一个自称张竹阳的人,要帮我对付徐志穹,我给了他两万两银子把他送走了,现在又觉得不对劲,想跟圣上您商量一下……
你当皇帝是什么人?有心思听你这些废话么?
若有一句说不周全,弄不好就要丢了脑袋。
刘江浦仔细回想着“张竹阳”说过的每一句话,发现这个人的话术很奇妙。
他把整件事情说给我的时候,非常的清晰完整,可我却很难再把这件事情清楚的转述给别人。
怎么办?
到底要不要跟皇帝汇报?
刘江浦放下了笔墨,思量再三,决定暂不汇报。
他正要离开密室,忽见密室的香炉之中腾起一道火光。
火光之中,浓烟翻滚,映射出一行字迹:
引剿孽军,杀孽星。
这是皇帝给他的命令。
这和张竹阳给他的建议是一致的。
张竹阳如果是皇帝派来的,他已经报消息送到了,为什么皇帝还要重复一次?
如果张竹阳不是皇帝派来的,他的说法和为什么和皇帝一致?
想不清楚。
刘江浦彻底陷入了迷茫。
想不清楚的事情永远也讲不清楚。
讲不清楚的事情,就永远不该让皇帝知道。
就当这个人从来没有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