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智还在等着徐志穹的答复,徐志穹笑道:“隋侍郎不辞辛苦,卑职怎敢有半句推辞。”
隋智闻言笑道:“还是贤侄爽快,事不宜迟,咱们即刻出发。”
徐志穹回到营帐收拾行囊,梁季雄赶来问道:“隋智让你和他同去绮罗县?”
徐志穹点点头道:“我已经答应下来了。”
“湖涂!”梁季雄一跺脚,“隋智乃是虎狼之人,你随他去势必凶多吉少。”
徐志穹叹道:“我也是无奈,大将军事先替我答应下来了。”
“这泼贱,且看我不打死她!志穹,你先忍着些。”梁季雄挽起袖子便要动手。
“且慢!”徐志穹后退两步道,“你要打死梁贤春,为何让我忍着些?”
梁季雄道:“我且把你打成重伤,让你走不了路,自然就不用跟他去了,你放心,我手上有分寸,只是看着伤重,没几日便能痊愈!”
徐志穹摆了摆手,随即用阴阳法阵把营帐封住。
“二哥,这趟我必须要去,别人去了却还不行,绮罗县确实是血孽门的总坛,二哥说的也确实没错,怒夫教和血孽门是两回事,
二者虽然都用人祭,但一个祭祀的血生孽星,另一个是投喂给了饕餮外身。”
“饕餮?”梁季雄瞪圆了双眼,半响说不出话来。
徐志穹把当前掌握的和饕餮外身有关的信息,全都告诉给了梁季雄。
虽是三品修者,可终究年纪大了,听完徐志穹的讲述,梁季雄只觉得一阵阵晕眩,捂着额头,坐在了徐志穹的卧榻上。
他宁愿相信怒夫教就是血孽门,也不愿相信怒夫教供奉着饕餮外身,更不愿相信饕餮外身和当今皇帝有关。
徐志穹轻叹一声道:“大官家却说,剿孽军身负重任,比北征大军更重,如今看来,这是大官家的真心话,
北征大军的敌手,是图奴。
剿孽军的敌手,是皇帝。
这场恶战,梁大官家输不起,他输了,长生之梦也就破灭了。
可咱们比他更输不起,咱们若是输了,大宣就没了。”
徐志穹正要出门,梁季雄起身将他拦住:“志穹,去不得!”
徐志穹苦笑一声:“二哥,我不去谁去?却不怕贤春大将军再坏事么?”
……
徐志穹跟着隋智,连夜去了绮罗县。
温泉多,是滑州一大特色,但真正让滑州富庶的,并不只是温泉。
滑州气候,极其适合蚕桑,大宣近半丝绸出产于滑州,再加上航运发达,每年单从丝绸上征收的商税,比碌州一年的税银总和还要多出数倍。
在滑州境内,绮罗县的绸缎堪称最佳,绮罗锦是大宣最出名的锦缎之一。
两人抵达县城时,正当清晨,沿街的大小绸缎庄陆续开张,各地商人往来不绝,场面却和京城西集有的一比。
隋智找了一家客栈,叫了两间上房,先和徐志穹住下。
这客栈不小,主楼高达三层,两间客房都在三楼,隋智带着徐志穹来到窗边,指着远处一座绸缎庄道:“这是百花庄的一间铺子,百花庄是绮罗县最大的绸缎庄,今晚咱们且去这铺子里,看看他们都做些什么生意。”
徐志穹盯着百花庄看了片刻,他听过这个地方。
从高仁孝口中问出血孽门的总坛所在,徐志穹让陶花媛在绮罗县打探了许久,从种种迹象来看,百花庄就是血孽门的总坛!
隋智一语道出要害,且看徐志穹作何反应。
徐志穹接着装湖涂:“绸缎庄还能做什么生意,肯定是卖缎子。”
“他们卖的可不只是缎子,这其中有不少我没见过的生意,我不想打草惊蛇,奈何我只有杀道和兵道这些粗糙技法,今夜前去探查,还得靠着你道门里的手段。”
徐志穹笑了:“叔父总说我另有道门,无论我怎说,叔父都不肯信,我也只会些杀道技法,那点修为却还比叔父差得远。”
隋智一怔:“这是什么话,这等事还要瞒着叔父?”
徐志穹摇头道:“小侄绝无相瞒。”
隋智笑道:“贤侄兼修阴阳,有八品修为,摆阵、藏身的手段,总该会一些吧。”
徐志穹一怔:“叔父说的是阴阳?”
隋智诧道:“不说阴阳还能说甚来?难道还能说判官不成?”
四目相对,两不作声。
隋智一笑:“贤侄好生歇息,今夜且去看一场大生意。”
徐志穹点点头:“小侄初来乍到,今夜全听叔父吩咐。”
说话间,徐志穹悄悄放开了手里的中郎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