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怎么使得!”
看着何芳局促的样子,完全没有居功自傲的表现,梁季雄越发喜爱这姑娘:“你且随我等一并进宫。”
何芳走在了太子身边,太子笑一声道:“你比我年纪小些,应该叫我兄长!”
何芳红着脸,轻声叫了一句兄长,太子甚是欢喜。
看着太子真诚的笑容,何芳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的脑海里突然响起李沙白的声音:“无论梁季雄做什么事情,你千万不要插手!”
……
大庆殿里,昭兴帝坐上龙椅,召集内侍,下了三道命令:
一是立刻拟旨,召集群臣至大庆殿,宣布太子谋逆,梁季雄为同谋。
二是立刻传召皇后、陈顺才和齐安国护驾。
三是全力集结禁军,守卫皇宫。
内侍们忙做一团,有的忙着拟旨,有的忙着传召,有的准备朝会,有的忙着布防,还有专门一群人四下寻找皇后、陈顺才和齐安国。
苦等许久,没有一名大臣进宫,昭兴帝意识到情况不妙。
这般佞臣,都想背叛朕么?
他们受了朕多年的恩惠,危难关头却又忘了朕的恩情。
有朝一日,定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一名内侍火急火燎跑进大庆殿,对昭兴帝道:“陛下,陈秉笔和齐掌印都找到了。”
昭兴帝心里瞬间踏实了,只要有陈顺才在,至少能保住自己一条性命。
“这两个奴才在什么地方?叫他们立刻过来!”
“这,这个……”内侍支支吾吾道,“陈秉笔在司礼监,齐掌印的脑袋在陈秉笔手里提着。”
昭兴帝脸色煞白,瞬间明白了许多事情。
他明白了太子为何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攻进京城,也明白了危急关头,为什么陈顺才消失不见。
“把,把那个奴才……”昭兴帝觉得一阵晕眩,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陈顺才为什么会背叛他。
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背叛他的人就是陈顺才。
哪怕是他从小养大的那只猎犬,都没有陈顺才那么忠诚!
御用监掌印太监闫如海上前道:“陛下,老奴和陈秉笔有些交情,我去把他叫来,想是因为曲乔的事情,他心里有些疙瘩,事情说开了也就罢了。”
曲乔!
昭兴帝想起来了。
太卜的那具傀儡。
难道说陈顺才对她动了真意?
那是一具傀儡,根本不是个人,即便动了真意,也该醒悟过来!
闫如海正要去司礼监,却被昭兴帝叫住了:“别去,先别去,你且留在这里,留在朕身边。”
昭兴帝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陈顺才已经杀了齐安国,他不可能再回头了。
“闫如海,你多年追随于朕,对朕忠心耿耿,今朕封你为正一品统领太监,还要把司礼监掌印之位交给你,你意如何?”
闫如海连忙谢恩,忽听又一名内侍来报:“陛下,圣威长老和太子带着两千多人朝皇宫来了,马上就要到到宣德门了!”
昭兴帝的双腿开始不自觉颤抖,闫如海道:“陛下勿惊,老奴这便集结内侍护驾,等文武群臣到齐,咱们再和他们论个公道。”
昭兴帝再次叫住了闫如海。
按他的推测,文武群臣不会来了。
“闫如海,收拾些金银,随朕出宫。”
闫如海一愣:“陛下,这,这是要去哪?”
“春狩!”昭兴帝给出了委婉的说法,“出京狩猎。”
闫如海似乎明白了昭兴帝的意思:“我,我这就去置备仪仗。”
昭兴帝喝一声道:“蠢奴才!还置备什么仪仗!找几个心腹之人,随朕从拱辰门(后门)出宫,越快越好!”
……
司礼监里,陈顺才擦了擦身上的血迹,一脚迈过了眼前的尸体。
地上横着不少尸体,史川缩在一具尸体后面,含着眼泪道:“陈秉笔,这不关我事,我都是听圣上的命令,陈秉笔,你饶我一命,我给你磕头了,陈秉笔,我求你……”
陈顺才面无表情揪住了史川,史川转身对史勋喊道:“兄长,救我!”
史勋缩在角落,浑身抖战,一语不发。
救你?
现在谁还能救你?
我当初想救你的时候,你怎就不听我的话!
陈顺才揪住史川,在胸前摸索片刻,撕下了一层皮肉。
史川如杀猪般哀嚎:“陈秉笔,饶我,饶我!我知道大官家在哪,我带你去找他!”
陈顺才笑道:“我日后再去找他,今天先和你好好聊聊!”
说完,陈顺才剖开了史川的肚子,把内脏一块一块掏了出来。
“兄长,救我,兄……”
史川的声音越发微弱。
史勋抖作一团,不敢作声,甚至不敢看上一眼。
……
等梁季雄等人冲进皇宫,昭兴帝已不见了踪影。
二长老捶胸顿足:“却不该让这昏君跑了,无论如何都得杀了这畜生。”
“怪我!”太卜慨叹一声道,“我本有机会杀了他,却不愿背负这弑君的罪名!”
听到这番话,太子也长出一口气,说实话,他也不想背负弑君弑父之罪。
梁季雄恨道:“这可如何是好!”
太卜轻笑一声:“莫急,有人正提着灯笼找他索命。”
“提着灯笼……”梁季雄一惊,“你是说……”
太卜点点头道“:就是那狂生,说来惭愧,老夫却无他那般胆量,他绝不会让那昏君活在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