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善义一愣:“一身肉?什么肉?”
“你这一身肉啊!”徐志清神情严肃道,“你是识大体的肱骨栋梁,只担着几句骂名却还不够,你还再担着一个千刀万剐!”
“徐志穹,你……”
“你看看你,洪大人,你急什么,”徐志穹扯下来一只鸡腿,塞进洪善义的嘴里,“这都是为了大体,也是为了洪大人的名节,
你刚才也说了,你受苦了,比灾民还苦千百倍,别人不知道你的苦,你自己还不愿意说,我看着实在心疼,
这样,一会剐你的时候,你就一直叫苦,把为官的苦都说出来,细细说,这次要剐你五百刀,你千万别说太快,
你一边说,其他官员一边看着,我得让他们明白个道理,要是不贪呢,他们有贴补拿,办完了事,还能升官,
要是贪呢,他们什么都拿不到,还得赚这一身剐,这一里一外,账不就好算多了?
若是他们实在不想做官了,且听听你说的这些苦楚,我送他们回京城,把官辞了就是,我看他们舍不舍得!”
“徐志穹……你,你凭甚杀我,我要去见圣上!”洪善义跳起来和徐志穹撕打。
徐志穹一脚将他踢翻在地,回身问一句:“刀磨好了么?”
刽子手回应:“差不多了。”
徐志穹提醒洪善义一句:“你吃快些,差不多该上路了。”
……
出了监牢,门外已经布置好了刑场,浮州的大小官员都被请来观刑。
夏琥很不满意:“官人,若是让刽子手杀了这厮,这功勋可就不能全数给我了。”
徐志穹捏了捏脸蛋:“就这个时候会叫官人,你若不嫌腥血,且让刽子手把最后一刀留给你。”
夏琥一脸欢喜:“留给我,留给我呀,我去验尸,这有什么好嫌弃的。”
当天,徐志穹在骆怀县,活剐了洪善义和另外两名负责赈灾的官员。
出来赈灾的一十三名官员,先死了六个,换了六个,如今又死了三个,唯一安然无恙的,是治理河道的七个人。
回到驿馆,工部主事康守明,叫上其他五名官员,各自拿上一百两黄金,来到张竹阳面前,深施一礼道:“张御史,谢你救了我等性命。”
张竹阳笑了:“莫要谢我,谢徐侯爷,记得徐侯爷说过的话,咱们都吃不了亏,这金子是我送给诸位的,你们就收着吧。”
……
无论银子还是功勋,夏琥最近是真没少赚,一口一个官人,叫的可甜了。
摘了洪善义的罪业,夏琥到中郎院里,和徐志穹亲了一会,拿上罪业,迫不及待跑去了阴阳司。
临走时,徐志穹再三叮嘱:“拿了判词就回来,功勋让役人去取。”
夏琥笑道:“放心吧,这几次都是役人去的。”
不到半个时辰,夏琥从阴阳司跑了回来:“白悦山白大夫让你去赏善司,陆长史让我给你带个话过来。”
白悦山找我?
能为了什么事情?
想必又是让我把罪业送去阴司。
送去阴司倒也可以,但前提是把封印打开,让我看看昭兴帝的魂魄。
若是他不肯答应,这事情就得跟他耗着。
徐志穹叮嘱夏琥去侯爵府待着,独自一人去了罚恶司。
经罚恶司到了赏善司,徐志穹走到小山下,听到了熟悉的琴声。
他该不会又要考我吧?
我若是想看昭兴帝的魂魄,是不是还得听他弹上几句,然后辨别一下曲牌。
好去没去勾栏了,这技艺还真有点生疏……
徐志穹刚走到小亭,却发现亭子里不止白悦山一个人。
他身边还有个老者,穿着一袭大宣不常见的高领长衫,一边喝茶,一边听曲。
这老者,正是阴司望安阎罗殿殿君,杜春泽,杜阎君。
一见到他,徐志穹的神经立刻绷紧。
“尚峰,”白悦山按住琴弦,笑道,“快见过杜阎君。”
没等徐志穹说话,杜阎君主动起身道:“马长史,前些日子咱们刚刚见过。”
徐志穹抱拳施礼道:“不知阎君驾临,晚辈空手而来,还望见恕。”
杜阎君笑道:“马长史哪的话,我与白大夫是至交,你也是白大夫挚友,咱们之间不必拘礼。”
白悦山笑道:“尚峰,来这边坐。”
杜阎君来赏善司要作甚?
逼我交出昭兴帝的罪业?
这是判官的地盘,他敢强逼?
徐志穹坐在小亭之中,白悦山给徐志穹倒了杯茶:“吃盏清茶,驱驱暑气。”
徐志穹点头道:“这还没到五月,天气竟如此炎热,杜阎君,这么热的天气,你怎还穿着这么厚实的长衫?这衣裳京城都难买,到了北边才能见到。”
他这种长衫确实不常见,徐志穹只在涌碌两州见过,那里富商喜欢穿这类高领长衫,算是宣国和图努国在衣衫上的结合品。
杜阎君慨叹道:“年岁大了,近两日得了风寒,你们觉得热,我却还觉得有些冷。”
“原来如此,晚辈略通些医术,有个专门治风寒的草方,一会便抄给阎君。”
杜阎君抱拳笑道:“让马长史费心了。”
他这衣领真是高,脖子裹得严严实实,都快包住下巴了。
听韩大哥说,他和高福交手的时候,把高福打伤了,伤的还挺重。
伤在哪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