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光俯身施礼道:“国不可一日无君,我在皇室之中,辈分最大,且在这里说句话,我愿拥墨迟为君,今当即刻择取吉日,拥新君继位!”
刻光俯身施礼道:“莫说什么吉日,我看明日便是吉日,陛下保住了咱们大郁的江山,咱们明日便向朱雀真神祭祀,拥新君继位。”
录康的汗水不停从腮边坠落。
他把汗水抹到眼睛里,挤出了几滴泪水,颤抖着声音道:“大郁终逢明主,真神佑我大郁,拥新君继位!”
阳环看着墨迟,她还抱有最后一丝幻想:“墨迟,别听他们的,他们是叛贼,他们要毁了大郁,
把你父皇找回来,等他回来咱们再做定夺,你立了大功,皇兄一定会立你为储君!”
储君?
肃光心里忍不住发笑。
墨迟神色冰冷道:“去哪里找父亲?去夜郎国么?”
阳环连连摇头道:“莫听这些恶贼的谗言,你父亲打仗去了,想必是和你们走散了!”
墨迟摇头道:“千浪郡守,就在皇宫之外,我可以把他叫来,当面对质。”
阳环神情恍忽,她看向了大殿的一角。
她想起了枷刚那日在大殿之上殴打了墨迟。
墨迟从小到大被枷刚殴打过无数次,他习惯了逆来顺受。
为什么他变了?
好像就是那天,殴打了墨迟的枷刚,被徐志穹教训了一顿。
就是那天……
次日,朱雀宫举行盛大祭礼。
祭礼本应由大奉常炎焕主持,但炎焕陷入了昏迷,由新任大宗伯山艳代为操办。
祭礼过后,墨迟正式坐上了郁显国的皇座。
这皇座坐的稳么?
不稳。
前任郁显皇还活着。
他的兄长枷刚也活着。
郁显国只有不到四万的兵力。
蛊族还没有彻底覆灭,培养虫子的速度要比培养士兵快得多。
还有梵霄国在西面虎视眈眈的看着。
徐志穹呢,他去哪了?
他不说很快就回来么?
……
徐志穹此刻就在万生城,他知道墨迟继位了。
他现在不急着给新君送上贺礼,他想先和老朋友好好聊聊。
进了小黑屋,徐志穹检查了一下师父的卧房,房门紧闭,还是一道锁也打不开。
徐志穹又检查了一下小黑屋的外门锁,这也是他布置的门锁,倒是能逐一打开。
他又去看了看独断冢宰龙秀廉。
龙秀廉很安分,反复对徐志穹重复着一句话:“祖师,弟子知错,弟子当真知错!”
徐志穹假扮师父,敷衍了他两句,回了小黑屋,锁好门,把问鬼釜带回了侯爵府。
用法阵封住一间书斋,徐志穹烧好了一锅热油,把肖松庭的罪业拿了出来。
轻轻捋了几下,肖松庭的魂魄出现在眼前。
和普通的亡魂不同,肖松庭很平静,不求饶,也不哭喊,只是默默坐在徐志穹面前。
他都死了两回了,有些事情还真就吓不住他。
“肖司徒,今天把你请出来,是想和你叙叙旧。”
肖松庭笑道:“何必说的这么客气?有什么话只管问,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少让我受点苦就好。”
徐志穹笑道:“肖司徒果真是聪明人,先说说,你什么时候加入的怒夫教?”
肖松庭叹道:“我在掌灯衙门当差三十载,功劳立过不少,可始终不得武栩赏识,这辈子也只能做个绿灯郎,
后来经梁玉明引荐,我入了怒夫教,入教当天便当上了少司徒,三年之后又成了司徒。”
徐志穹问道:“司徒算是大官么?”
肖松庭点点头:“若是按咱们大宣的规矩,算得上正二品的大员。”
“大司马呢?”
“自然是正一品。”
徐志穹点头道:“你们的皇帝是谁?”
“是怒祖。”
“真有怒祖么?”
肖松庭摇头道:“这我不知晓,我从未见过怒祖。”
肖松庭回答的滴水不漏。
“你和杜阎君是什么关系?”
“我在隋智的引荐下,认识了白无常毕伍生,又经毕伍生引荐,认识了杜阎君。”
“只是认识而已,杜阎君就肯帮你转生?”
“那是看在怒夫教的份上,怒夫教给过杜阎君不少照顾。”
貌似说到关键环节了。
肖松庭一直直视着徐志穹,仿佛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
徐志穹看着肖松庭的眼睛,问道:“梁玉明引你入了怒夫教,他是怒夫教的人么?”
肖松庭点点头道:“他是怒夫教的大司徒。”
大司徒,提拔了肖司徒,合情合理。
徐志穹笑了笑,又问:“怒夫教的大司徒,而今在阴司里,变成了干煸茧蛹,天天在火上灼烤,任凭亡魂分食,你个司徒死了一回,却还能转生?杜阎君就这么给你们怒夫教面子?”
肖松庭沉吟片刻,没有回答。
他没法回答,圆不上了。
徐志穹抬起一脚,把他踹进了油锅。
肖松庭在油锅里嘶喊挣扎。
徐志穹神情冰冷道:“不是不想受苦么?怎么就不说实话?到底是谁带你加入的怒夫教?你和杜阎君到底是什么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