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迟第二天就收到了消息。
“宣国想做甚?想杀了徐志穹?”墨迟勃然大怒,“送信给长乐帝,此事必须给我个交代!”
长乐帝收到了墨迟的书信,坐在龙图阁里,默然不语。
粱玉瑶怒道:“反了他个钟参,真敢对志穹下手!”
何芳摇摇头道:“这事情蹊跷,钟指挥使没有刺杀运侯的道理。”
“怎就没道理!”粱玉瑶喝道,“这厮怕志穹抢了他位子,想把志穹除掉。”
何芳摇头道:“六姐,咱们都知道那匹铜马是钟指挥使送给运侯的,若是运侯真出了闪失,钟指挥使根本洗脱不了罪责!”
严安清站在一旁不说话。
这件事扑朔迷离,他和内阁商议很久,也看不出其中端倪。
长乐帝思量许久,对粱玉瑶道:“六姐,你出动红衣使,去苦修工坊查一查,这礼物到底是怎么回事,事情做得隐蔽些,千万不要走漏风声。”
粱玉瑶点点头。
长乐帝又对何芳道:“叫李沙白打探一下怒夫教的消息,北境和京城的消息一并打探,看看这事是不是和他们有关。”
何芳领旨。
长乐帝转转眼珠,又命人把姜飞莉找了过来。
“姜少史,你今晚让钟指挥使来一趟皇宫,只说我有事与他商议。”
姜飞莉领旨而去,粱玉瑶道:“还等今晚作甚?现在就该把钟参抓了!”
长乐帝摇头道:“这件事情,不像是钟参做的,志穹那边也没有消息。”
粱玉瑶道:“志穹定是不肯说,他念及着皇城司的情谊。”
长乐帝还是摇头:“且看钟参那厢,有什么动静。”
钟参这边动静很大。
他一整天都泡在七郎茶坊,陪着潘水寒作诗。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潘水寒折断一枝牡丹花,捏在手中,轻轻吟唱。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钟参骑着一根竹马,绕着床边,一圈圈的跑。
潘水寒赞叹一声:“这诗,写的真好!”
这诗由衷的赞叹,不是为了讨好钟参。
潘水寒觉得钟参真的会写诗了,继上一首美人卷珠帘之后,这首诗也写的甚是惊艳。
钟参挠挠头道:“信手拈来之作,终究粗糙了些!”
他骑着竹马,继续快乐的奔跑。
他发现竹马这东西很有趣,他儿时却把这么有趣的东西错过了。
潘水寒夺下竹马,抱着钟参娇嗔道:“妾喜欢这样的诗句,大人,再给妾做两首。”
再作两首?
这可就难了,这得等徐志穹回来。
潘水寒可以等,她很有耐心。
她今天觉得钟参特别的俊美。
她把钟参推进了床帏。
她今天不想让钟参离开茶坊一步。
……
入夜时分,钟参踉踉跄跄离开茶坊,本想去皇城司少坐片刻,看看有没有什么要紧公事。
可思量片刻,又觉得干脆回府算了。
就现在的状况,拿刀手软,拿笔也手软,还能办什么公事?
可若是不去看一眼,万一出了大事呢?
走在深巷岔路,钟参正在犹豫,忽听耳后风响,一把尖刀刺向了嵴背。
钟参心头一凛,却不慌乱。
别看他衣衫单薄,里面却衬着厚甲,对方一刀没能刺透,钟参蓦然回身,袖口之中飞出一片梭镖。
这片梭镖来的甚是凶狠,可对面那人不慌不忙,且在缝隙之中从容闪躲。
好迅捷的身法!
这人是个太监?
我听说陈顺才回了京城,难不成是他?
他来找我作甚?
钟参想看那人长相,但见那人身材中等,着一袭青衫,脸上带着面具,看不清容貌。
钟参勐然举手,墨家三品技,随心取物,从半空之中取来一个大翁。
对方以为钟参要用大翁将他罩住。
这么笨重的大翁不可能罩得住这么敏捷的对手。
钟参把大翁扔在半空,大翁在空中飞翔,随即洒落一大片铁水,铁水在半空化成无数火红的液珠,每颗液珠都有灵性,像无数野蜂一样,围追着那面具男子。
这才是三品墨家的机关,几乎无从破解的机关。
这是对付敏捷型对手的最佳武器,只要被一颗液珠击中,就能烧焦对方一身皮肉。
钟参站在一旁,静静看着液珠追捕,一颗液珠很快触碰到了那面具男子。
面具男的衣衫瞬间起火,可他站在原地,却不挣扎。
这厮不怕火?
思忖间,钟参忽然觉得一阵剧痛,但见自己的手臂反被烧焦了一大片。
这是什么技能?
他控制了我的机关?
钟参一脸骇然,赶紧收了大翁之中的铁水。
看来这机关真被他操控了,钟参想换一件武器。
他再次使用随心取物。
忽听那男子喊一声道:“指挥使,你有罪!”
钟参没作理会,伸手在空气中抓取武器。
连抓了几次,钟参发现自己的三品技不灵光了。
他抓不到武器。
对面那男子笑了笑:“我说了,你有罪!”
话音落地,那男子身影突然消失,随即又出现在了身后,一把一尺多长的短刀,插进了钟参的嵴背。
这把刀好厉害,居然破了钟参的铠甲。
进了皮肉之后,刀头开花,变成了铰刀,在钟参的五脏六腑之间,不停的翻搅。
好狠毒的兵刃!
钟参痛呼一声,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