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穹的脚步越来越快,可惜这两个人也不慢,始终甩不脱。
眼看要到侯爵府,上官青抱拳道:“我回冢宰府了,两位兄弟,来日再会。”
郎仲学挠挠头道:“我也没个地方住,要不去罚恶司,给我找个地方住一晚也好。”
徐志穹叹了口气,虽说他们做的这事让徐志穹难堪,但两个人率真的性情,也让徐志穹真心喜欢。
“既是过年,怎能过的任地冷清,两位去我侯爵府吧,我叫人准备些酒菜,咱们吃上两杯再睡。”
上官青点点头道:“也好,既是马兄弟不嫌弃,我等恭敬不如从命。”
郎仲学笑道:“叨扰叨扰,马兄这人真爽利!”
三人一并进了侯爵府,刚到前院,郎仲学突然捂了捂肚子:“马兄,我适才贪杯,肚子里存了不少水,你家茅厕在什么地方?”
听他这么一说,上官青也有些感觉:“我也想去一趟。”
偌大的侯爵府,茅厕多的是。
徐志穹领着两人去了前院的茅厕,里面哗啦啦传来阵阵水声。
徐志穹正在门外等着,忽见一人急匆匆走了过来。
是妹伶。
她一脸焦急,拉住徐志穹道:“人呢?人到哪里去了?”
徐志穹一怔:“你说什么人?”
“和你一块回来的人呢?”
妹伶这感知力好厉害。
判官脚步极轻,她身在正院,居然知道前院有人来了。
她急着找这两人作甚?
徐志穹指指茅厕道:“里边解手,稍等一会。”
妹伶闻言,稍稍整了整云鬓,且在茅厕门前静静等着。
徐志穹很是尴尬。
一个女子茅厕在门前等两个男子,这个状况本身就让人觉得尴尬。
等了许久,不见动静,徐志穹咳嗽一声道:“两位兄台,你们大号还是小号?”
茅厕里还是没动静。
徐志穹推开两间茅房,里边空空如也,这两人不知去哪了。
徐志穹回头对妹伶道:“适才还在,就说解个手,转眼这就……”
妹伶低着头,没说话。
原本晴朗的夜空,突然飘过来一片云彩。
下雪了。
雪花落在了妹伶脸上。
也不知是雪水,还是泪水,一颗水珠,顺着妹伶的脸颊慢慢滑落下来。
那一刻,徐志穹好像出现了幻觉。
他发现妹伶的容貌变了。
妹伶之前是绝世美人,五官略显平庸,但放在一起,到了完美无瑕的境界,这一点,徐志穹知道的。
可这颗泪珠的滑下的时候,徐志穹发现之前的判断有误。
纵使是五官,每一样单拿出来,依旧完美到了极致。
世间就不该有这么完美的女人,一定是我眼花看错了。
幻觉?是那颗泪珠造成的幻觉?
到底哪个是她的真容?
泪珠落地,妹伶的容貌恢复到了从前。
徐志穹后退一步道:“前辈,时才来的两个是我同道,您若是想找他们,我明日去道门知会一声就是。”
妹伶摇了摇头,露出一丝笑容道:“罢了,罢了。”
她转身离去,穿过垂花门,回了正院,身影慢慢消失在雪夜之中。
那雪,下了整整一夜。
……
次日天明,徐志穹早早起了床,看到妹伶在正院之中默坐,神情有些涣散。
她还在想着昨夜那人。
她此前见过上官青,并没有特殊的表现。
以此可以断定,她昨夜想找的是郎仲学。
她找郎仲学作甚?
郎仲学到底是什么身份?
徐志穹一直以为郎仲学背后有一位高人,而今再看,他可能想错了。
郎仲学可能本身就是高人。
徐志穹一直把妹伶当做道门的大嫂。
或许郎仲学就是道门的某一位大哥。
他来的就很奇怪,迄今为止,徐志穹也没在任何一本名册找到过他的名字。
他当众戳穿了岳军山和焦烈威的双黄戏,面对中土鬼帝,他毫无惧色,在罚恶司生生将对方逼退。
再想想昨夜的事情。
到了阴司,杜春泽来意不善,明显是要动手。
杜春泽动手,也合情理,抓住了我,就等于抓住了钟剑雪,钟剑雪知道冥道的太多隐秘,杜春泽没有放过他的理由。
而且杜春泽不知道我身上有天光咒,如果没有天光咒,我在阴间也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更何况,焦烈威也在场,站在他的角度去想,我没有脱身的可能,他也不该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可焦烈威的态度很奇怪,他不敢对我动手,难道是受了郎仲学的震慑?
啪嗒!
棋子坠落之声,打断了徐志穹的思路。
太卜正在廊下,和钟剑雪下棋。
最近太卜和钟剑雪走的似乎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