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千乘国,任何道门的修为都是违背律法的,千乘国不信怪力乱神,只信至高无上的神君,“道门”的概念本身就是违背律法的,所谓“修者”更是十恶不赦的罪囚。
但有一类修者例外,这类修者,都在神机司。
神机司是千乘国唯一可以拥有合法修者的机构,按照千乘国的解释,神机司里的修者,修为不是从怪力乱神之中获取的,而是神君赐予的。
神机司的首领叫神机枢首,是正一品大员。
神机枢首下有两名副首,是从一品大员。
再往下是四名枢尉,正二品。
八名副枢尉正三品。
十六名上卿,正四品。
三十二名少卿,正五品。
六十四名将军,正六品。
二百五十六名校尉,正七品。
五百一十二名小校,正八品。
另有神机士,正九品,数目不定。
坐在陈知县面前的五个人,分别是神机司将军吴胜泉,和四名校尉沙文绚、寇恒滔、邹公靖、应祖归。
按理说,陈恩泽作为七品知县,按照千乘国的古礼,给六品的神机司将军吴胜泉磕个头,倒也说的过去。
那四名校尉,和他都是七品,这头磕的不应该。
可陈知县是个识大局的人。
神机司是什么来头!
神机司归神君直属,神机司既是来人了,肯定是出了大事。
多磕两个头能怎地?千乘国的男儿,膝下也看不见黄金,多磕两下又少不了一块肉,恭敬一点终究不会吃亏。
磕过了头,陈知县依旧小心翼翼的跪着,神机将军吴胜泉也没打算让他站起来。
“陈知县,吴某已亮明身份,有些事情可以接着往下问了吧?”
陈恩泽再磕了一个头:“时才下官多有冒犯,还望将军恕罪,但凡将军所问,下官知无不言。”
吴胜泉问道:“那个叫何老网的渔夫,因何事与官差起了争执?”
“因贩鱼之事,何老网自称捕了四条青叶鱼,安市官差方柏公认定只有两条,双方争执不下,直至动手殴斗,以至何老网受伤而死。”
“我听说那何老网之前来过你县衙,所为何事?”
“之前他与锦绣笔吏郑德良有些争执,郑德良说何老网勾结妖人,并说遭到了何老网的殴打,本县查明之后,发现并无切实证据,便将其释放还乡了。”
“证据?”吴胜泉笑道,“陈知县,你是说断桉还用证据?”
陈恩泽道:“将军此言何意?无凭无据,本县岂能随意定罪?”
“如此说来,你是个为民做主的好官?”
“为民做主不敢当,但本县受神君恩泽,但求问心无愧。”
吴胜泉走到陈知县近前,神情冷峻道:“陈知县,那何老网到底和妖人有没有来往?”
陈恩泽道:“本县适才说了,此事查无实证!”
“陈知县,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你趁早如实告诉我,等我查出来之后再问你,事情可就不好收场了。”
陈恩泽的心头一阵阵抽痛,他知道吴胜泉已经查出了些东西,到底查出了什么不得而知。
按照他的建议,实话实说?
在千乘国为官,最忌讳的就是这四个字,实话实说。
无论在任何情况下,说实话,没有半点好处,撒谎撒到底,没有半点坏处。
况且陈知县这也不算撒谎,只能算隐瞒了一些事情。
“吴将军,老夫再说一次,老夫对得起神君恩泽,问心无愧!”
“好!”吴胜泉微微一笑,“我等要在这里办差,借你衙门住几天。”
吴胜泉点头道:“老夫一生清苦,招呼不周,还望几位大人不要嫌弃。”
这五人在衙门安顿了住处,校尉沙文绚和邹公靖来到了衙门口,仔细搜寻地上的痕迹。
沙文绚是熊神道的七品修者,鼻子极灵,虽说夏琥打扫干净了战场,但他还是在地上闻到了些许血腥味。
搜寻半响,他在石缝之中找到了些许血迹,将这血迹刮了下来,递给了邹公靖。
虽然同是校尉,但邹公靖的修为要比沙文绚高,他是阴阳道的五品修者,极其擅长占卜。
他借着这点血迹,用了一个多时辰,卜了一卦,大致算出了方柏公的下落。
五人即刻出城,朝着城北走了二十多里,来到一座荒山之中。
沙文绚凭着鼻子厉害,且在山中摸索了两个多时辰,终于找到了方柏公的尸首。
等把尸首挖出来,众人检验过伤势,见伤口只有一处,就在头顶,颅骨之上被钻了一个核桃大小的窟窿。
吴胜泉看了看校尉寇恒滔:“这是墨家的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