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临城北,丰州州府,饶城。
图奴使臣柯德训,半躺在座椅上俯视着洪振康。
“贡银没有着落,杀害波捏来的元凶也没有找到,洪振康,你是来羞辱我么?”
洪振康摇头不语。
柯德训啐了口唾沫道:“那你是等着我羞辱你吗?”
洪振康叹口气:“圣使,能为贵邦做的事,寡人都尽力去做了,奈何人微言轻,终究无力扭转大局。”
“你们千乘人很喜欢说大局,我真不知道你们千乘人哪来那么多大局,你且告诉我这次又是什么局?”
洪振康道:“大局就是千乘要与宣国结盟。”
“宣国?”柯德训勐然坐了起来,“谁给你们的胆量?却不信我大图努让你们灭种?”
洪振康摇头道:“圣使,我为千乘江山社稷,时时想着与贵邦修好,可神君不是这般心思,寡人亦无良策。”
“别把话说的那么绕舌,我只问你两件事,贡银何时能够送来?”
洪振康摇头道:“寡人无能为力。”
“杀害波捏来的真凶何时能够找到?”
“寡人无能为力。”
“好!”柯德训起身道,“你既无能为力,且滚远一些,莫再让我见你,我自带人去你们都城,跟你们皇帝问个明白。”
洪振康点点头:“尊使既有此意,寡人便去安排。”
言罢,洪振康告退。
柯德训看着洪振康的背影,脸颊一阵阵颤抖。
他说要去神临城,原本是为了威胁洪振康。
可从洪振康的态度来看,他好像满不在乎。
难道真是因为无力改变局势,导致态度消极?
又或者有宣人撑腰,不把图努放在眼里?
不管他是什么心思,看来都必须要去一趟千乘都城。
柯德训当即召集部下,准备启程。
……
梁玉瑶回到玉瑶宫,找来徐志穹道:“图奴使者三天之后要进城了。”
“消息可靠么?”
“洪俊诚亲口跟我说的,难道还能有假!”梁玉瑶刚刚从神君大殿回来。
徐志穹费解:“洪俊诚把你叫去,告诉你图奴使者要进城了?他告诉你这个作甚?”
“我也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梁玉瑶打个哈欠道,“他说要我多加小心,这些日子尽量不要出门,咱们加点小心也是应该,你知道图奴那群畜生无恶不作。”
徐志穹觉得自己在逻辑思维上出现了严重的盲区:“洪俊诚说要和宣国结盟,现在又让图奴使者进城,还要让你多加小心?”
梁玉瑶眨眨眼睛道:“一分货,两家卖,这厮骑墙也就罢了,还特么不知羞臊。”
例子说的低俗,但道理确实恰当,洪俊诚此举完全不合逻辑。
徐志穹正在思索,梁玉瑶吩咐备膳。
不多时,一桌酒菜准备停当,梁玉瑶大啃大嚼,饭量似乎又涨了不少。
“殿下,你好像每次见过洪俊诚,都觉得食欲大好。”
“说什么食欲,我那是饿的,天不亮便叫人来找我,听他絮絮叨叨一直说到正午,
他连个茶点都没备下,我空着肚子,喝了几壶茶水,能不饿么?”
“殿下,这些日子却又壮硕不少。”
梁玉瑶啐一口道:“不就是说我胖么?胖点有什么不好?你不是喜欢桃子么?圆圆滚滚不正合你心意?”
一桌子菜,几乎让梁玉瑶吃了个干净。
看她那吃相,徐志穹觉得有几分眼熟,却又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我今天当真饿坏了,也顾不上让着你了,你若是没吃饱,且在让后厨给你做一些!”梁玉瑶抹抹嘴,打了个哈欠,又要去睡。
梁玉瑶肯定出了状况,她应该是中了某种技法,到底是什么技法,徐志穹也说不准。
徐志穹追到卧房,对梁玉瑶道:“把衣服脱给我。”
“脱,脱衣服作甚?”事发突然,梁玉瑶很是紧张。
“快些脱给我!”徐志穹语气有些强硬。
梁玉瑶还真就喜欢这份强硬,红着脸,脱下外衫,喃喃低语道:“瞧你这猴急模样,我今天实在困倦,怕是不合你心意,不如等我睡醒……”
徐志穹接过衣衫,随即离开了卧房。
“怎就走了?”梁玉瑶痴怔半响,怒道,“这贼丕,说他两句,怎就走了?我也没说不许,他怎就走了!”
……
徐志穹拿着梁玉瑶的衣衫,去了星宿廊。
待来到正殿,徐志穹对着孽镜台,攥着梁玉瑶的衣衫,想着她和洪俊诚对坐时的场景。
过了片刻,徐志穹眼前出现了画面。
恩威大殿之上,洪俊诚坐在皇座之上,梁玉瑶坐在大堂之下。
洪俊诚絮絮叨叨说个不停,梁玉瑶耐心听着,不时应答几句。
从头至尾,徐志穹没看见什么特别之处,倒是洪俊诚气势磅礴的一番言谈,听的徐志穹昏昏欲睡。
当真是我想多了?
梁玉瑶能吃,只是因为饿了?能睡,只是因为倦了?
三日后,图奴使者进城。
千乘百姓怕是要遭殃。
可终究会是谁率先掀起风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