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想压制我?
他也配?
若不是我和徐志穹倾尽全力杀了袁成锋,洪振康还是个阶下囚而已!
而今刚重回亲王之位,非但要与我平起平坐,还要压我一头?
洪振康确实欠敲打!
洪振基抱拳道:“若非运侯提醒,寡人险些自误,依运侯之意,这洪振康该敲打几分?”
徐志穹神情严肃道:“真敲真打,莫伤了他性命,但也得让他明白一件事,你终将成为千乘神君,冒犯神君是重罪!”
洪振基点点头,眼神之中,渐渐显露出寒光。
……
恩威大殿之中,洪俊诚要向图奴送去五百万两贡银,一是要消除此前产生的误会,二是秋收将至,希望图奴不要过分索要粮食。
洪振基的态度很明确,神君要交贡银,他无权干涉,这笔银子直接走国库就好。
一听国库两个字,洪俊诚把脸沉了下来。
与大宣不同,千乘国没有设立内库。
所谓内库,就是皇帝的私库,也就是国库划拨给皇帝的钱。
在大宣,皇宫之内,吃喝拉撒,花的都是内库的钱,也就是皇帝自己的钱。
因为国库和内库分设,所以昭兴帝想动用国库的钱,只能用术法去偷窃,却不能随心所欲的调用。
但千乘神君,一心为千乘社稷,千乘国没有设立私库,千乘人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神君所有,皆为千乘所有!”
事实确实如此,只是这话颠倒来说,更好懂些。
千乘所有,皆为神君所有。
国库所有的钱,都是神君的!
从国库里出钱给图奴?
你这不是抢神君的钱么?
你心里还有神君么?
洪俊诚对洪振基极其不满,洪振康也在旁边数落了洪振基几句。
洪俊诚对洪振康的态度颇为满意,便问洪振康如何筹集贡银。
洪振康本就不是个聪明人,再加上被囚禁了二十年,脑壳早就不灵光,他根本没什么好主意,唯一的手段,就是加赋。
洪振基提醒一句:“秋收将至,家家都数着米粒下锅,此时若是加赋,只怕要激起民变。”
洪振康冷笑一声:“民之短视,只在意那几粒果腹之米,却看不见家国天下的大局,
这五百万贡银,干系两族修好和边境安宁,倘若因少了一分一毫,与图努生出战事,莫说几粒粮食,连一条性命却都未必留得住,孰重孰轻,他们还分不出么?
若是当真分不出轻重,却当以严刑训戒,几经训戒,仍不知悔改者,当杀之以儆效尤!”
洪俊诚连连点头,将贡银之事交给了洪振康。
至于通过什么名目加赋,如何尽快把赋银收上来,收不上来怎么办?真激起民变该如何处理?这些事情,洪俊诚一概不予过问。
他还像以前一样,看似对所有事情都关心,又似乎对所有事情都不关心,用他独有的眼神,略带蔑视和戏弄的看着朝堂上的臣子们。
……
离开神君大殿,洪振康长叹一声,数落洪振基道:“振基,自你年少时,为兄就教导过你,朝堂之上,一言一行皆要三思,这多年来,你怎不见长进?
适才你不知晓神君心思,却与神君随意奏对,轻则招来神君厌恶,重则却有性命之忧!”
洪振基慨叹道:“小弟一时鲁莽,而今也在后怕,兄长,若是不弃,且到小弟府中饮上一杯,小弟多年未听兄长教诲了。”
“我哪有闲情教诲你?你且回去好生反省吧。”
洪振康本来是要拒绝洪振基的,他正忙着筹集五百万银子,没有心思和洪振基吃酒。
但洪振基提到了另一件重要的事情:“兄长,二十年间,朝堂各部官员都已换去,有些人,想必你还没认全吧。”
搜集银两,肯定得有各部官员帮忙,人都认不全,想把事情办成,难度也确实有点大。
在重新熟悉朝堂之前,洪振基还算是用得着的人。
洪振康叹道:“罢了,看在手足情分上,陪你吃几杯吧。”
两人乘轿去了束王府,酒宴之上,洪振基习惯听曲赏舞,又被洪振康呵斥了一顿。
“你是来与我叙话,还是来听靡靡之音?若是痴迷于此,却还叫我来作甚?
你我身在宗室,一举一动为万人所瞩,一言一行为万人表率,岂能如你这般放纵?”
洪振基赶紧撤下了歌舞,洪振康喝了一杯酒,随即继续厉声教训洪振基。
洪振康当了二十年的阶下囚,受了不少羞辱,就连往囚室里送饭的老汉,都敢随意骂他几句。
当回录王之后,洪振康天天在府邸里训斥下人,虽然骂的也算过瘾,但总是差了那么点意思!
今天大骂洪振基,对方的身份明显不一样,看着洪振基面红耳赤,唯唯诺诺,洪振康这口闷气渐渐吐露出来。
酒过三巡,洪振康越骂越过瘾,今天不打算收场了,准备骂到天黑再说。
可不知为何,又喝了一杯酒,他发现天突然黑了。
不光天黑了,屋子里也黑了。
洪振康眼皮一沉,慢慢睡去了。
睡梦之中,他怀里坐着一位美人,手里搂着一名男妾,继续叱骂洪振基。
骂着骂着,洪振康忽然觉得男妾的肌肤越发冰冷,美人的身躯却越发炽热。
他感觉到情况不对,慢慢睁开了双眼。
男妾消失了,变成了冰凉的镣铐。
美人也消失了,变成了炽热的火盆。
洪振基从火盆里拿出烧红的烙铁,吹了吹,然后朝着洪振康笑了笑:“你猜,我想给你烙个什么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