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搬家?
这条路好像是通往城门的。
这路怎么都堵死了?
徐志穹拉来一个路人问道:“这是出了什么事?”
路人道:“你还没听说么?咱们打了败仗,黑鹿城都打丢了,毛刹就要打到京城了,当官的都跑了,俺们也该回家收拾东西了。”
路人走了,徐志穹站在街边发呆。
消息怎么来的这么快?
他们怎么跑的这么快?
徐志穹怒气冲冲去了神机司,找到了洪华霄:“街上的事情,你知晓了么?”
洪华霄点点头道:“听说了,不少官民都要出逃,我派人前去劝解了。”
徐志穹摇头道:“不必劝解,百姓要逃,就让他们逃去,做官的若是逃了,见一个给我杀一个!”
洪华霄叹口气道:“若是这般,只怕却要把朝中大臣杀个干净。”
徐志穹咬牙道:“杀个干净倒好!杀干净了却省点俸银!”
洪华霄连忙道:“马郎莫恼,我听你的就是,黑鹿城,当真打了败仗么?”
徐志穹道:“先把这里的事情处置了,我一会便带你去黑鹿城。”
……
天刚亮,铁匠赵用实摇摇晃晃出了家门。
他累了,也病了。
媳妇从身后追了出来,喊道:“你做啥去嘞?”
“去工坊嘞!”赵用实笑呵呵答道。
“又去工坊做啥嘞?”
“赚钱嘞。”
媳妇摇头道:“不赚嘞,咱们赚够嘞,咱们的钱早就够买自家的工坊嘞,娃的束脩也攒够嘞!”
赵用实摸摸媳妇的手道:“再赚些呗。”
媳妇道:“我听说嘞,毛刹要打过来嘞,要我说,咱们收拾东西赶紧走吧,回季州老家去,这些钱,够咱们在老家过一辈子嘞!”
“行!听你嘞,回老家嘞,”赵用实还是背上了械具,“我再去干两天,再多赚些,就跟你回老家嘞。”
赵用实还是出了门,媳妇在身后一脸担心的望着。
走过街角,赵用实一阵晕眩,感觉自己站不住了。
他看到墙上贴的告示,是那个叫檄文的东西。
他不认得字,但他记得檄文有几行。
每当看到那几行字,总觉得一股子血往心口里涌。
俺看这个做啥嘞,俺也看不明白。
俺就是为了赚钱嘞。
赚钱给娃娶媳妇嘞。
赵用实背着械具,一步一步往工坊走,没等走出这条街,脚下踉跄,眼前一黑,险些摔在路边。
徐志穹在身后扶住了赵用实,看这人身体还算健壮,便问一句道:“你这是怎地了?”
赵用实晕晕乎乎答道:“没啥嘞,就是累了。”
“你这是要去哪?”
“去匠坊嘞。”
“去匠坊作甚?”
“打矛头嘞。”
原来是个铁匠。
“病了还去打矛头?”
徐志穹能猜出这汉子是为赚钱去的,拼了这条命养家的男人,都是好汉子。
可没想到,那汉子嘴唇翕动,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打毛刹嘞!”
即将失去意识的赵用实,说了一句实话,他从没胆量说出来的实话。
“打仗,得有家伙嘞,俺,打毛刹嘞!”
声音很小,徐志穹听得很清楚。
徐志穹拿出一粒丹药,塞进了赵用实的嘴里,扶着他到墙边坐下。
看那汉子睡去了,徐志穹在身上塞了些银子,随即回身,一把揪住身边的工部尚书,照着他脸上连扇耳光:
“他说打毛刹!他拼了命打毛刹!你听见没,你听见没?
你特么第一个跑出了神临城,我特么追了十几里才把你个王八蛋追回来!
你现在立刻回工部衙门,给我弄钱去,所有匠坊里的匠人,只要还帮着前线打军械的,工钱给我翻倍,你听见没,听见没!”
……
把神临城的局面稳住,徐志穹带着洪华霄去了黑鹿城。
等到了香织山,洪华霄提鼻子一闻,赞叹道:“好浓的香气。”
香织山上有一种特殊香欢树,香气醉人,闻过之后,让人神清气爽,还对某种欢乐,特别渴望。
洪华霄红着脸道:“马郎,带我来这山上作甚?”
徐志穹道:“我想在这山上藏些人。”
洪华霄有些失望,但还是带着笑容问道:“马郎要藏多少人?”
“一万。”
“那么多?”
“不止一万人,还有一万匹马。”
洪华霄正要问明详情,徐志穹忽然催动法阵,带着洪华霄隐匿了身形。
有一名樵夫,来山上砍柴。
看这樵夫的长相,是千乘人,他提着柴刀,背着三两根木柴,在林子里走了一圈。
两军在此恶战,居然还有樵夫敢上山砍柴。
这不是樵夫,这是图奴派来的谍子。
待那樵夫走后,徐志穹慨叹一声:“这事情看来是真不容易。”
洪华霄莞尔一笑:“把事情跟我仔细说说,我觉得,这事情想必也没那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