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好强的姑娘,并不乐意接受别人的安排,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夫君。
蒲维清一时欲言又止,总不能明言姑娘家当下还需要自己的夫君,那样显得过于功利,不过蒲维清心里很清楚,扶摇女帝自然是给景佩瑶留下了底牌,那个底牌是什么,当下唯有景佩瑶一人知晓,宇文君绝不知情。
夜色里,宇文君和千灵仍旧在漫无目的溜达,可惜的是有人清扫街道,不然还可雪地里留下清晰可见的脚印。
“夜色已深,你该回去了。”宇文君道。
千灵手里的冰糖葫芦也已经吃完,临走之前,有些担忧问道:“你会介意我这一次的试探吗?”
宇文君微笑着摇头道:“不介意。”
千灵甚是不解,问道:“你是一个政客,为何不介意这样的试探,这本身是一件触碰底线的事情。”
宇文君耐心应道:“因为你很真诚,就算是敌人,也会有值得敬重的敌人,何况你并不是我的敌人。”
千灵:“…”
公主殿下微鞠一躬,郑重其事道:“受教了,先生。”
宇文君温和一笑道:“不必如此,真诚的人自然会遇见一些的不错良师益友,你没有遇见我,也会遇见别人。”
千灵抿嘴一笑,内心深处得到了某种满足。
两人于街道口分别,不知下一次会面,会是在何时。
翌日,上午。
饭桌上,宇文君与井寒清同坐一桌,两位内阁成员去了街道巷陌之中探寻某些风味小吃,桌子上是饺子,还有南瓜汤。
“不叫夫人过来一起用膳?”井寒清小心翼翼地问道。
宇文君自顾自吃了一颗饺子道:“不必了,我们并不顺路。”
“早饭过后,她要返回北海,我要返回恒昌宗。”
言罢,心念微动,一缕柔风朝着白鹿书院那里飘荡而去。
井寒清见状,也没多言,她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事。
八顾之首,从来都不喜欢装样子,秋清是这样,宇文君亦是如此。
早饭过后,宇文君等人便返回了恒昌宗。
归来后,宇文君不知是临时起意,还是其余的缘由,来到了南城郊外,和龚岩在一家农家小酒馆重逢。
这个年头的农家小酒馆,也摆不出一桌像样的菜,就是花生米还有咸菜,偶尔会有山上打来的猎物。
但猎物也并不会太大,通常都是野鸡野兔之流,至于大型猎物,则被彻底禁止,随着难民流民的数量日渐增多,维持横龙山原有的生态平衡,便成了一件不得不为的事情。
不过民生一事,大体上并未摇摇欲坠,龚岩设下牧场,猪圈,且合理安顿百姓开荒,只不过到了冬季,土地变得坚硬,很多事自然是停了下来。
今年这个年关,多数人只能过一个寡年。
“你去过皇都?”宇文君问道。
龚岩口吻怪味道:“你又是如何知晓?”
宇文君道:“我在你身上留下过一道混沌气,我也知道,你始终都信不过我。”
龚岩欲言又止,未曾想过宇文君会有这般言语。
片刻后,宇文君又说道:“主持横龙四城的政务,想来你也是颇感劳累,内阁成员你看上哪一位,可直接言语。”
龚岩静静地看着宇文君,也不说话。
宇文君见状,笑道:“没错,无论是哪一位来到横龙四城同你一起共事,往后都会官场上留下体面的一笔,若是一个文人,也可养出一股名气出来。”
“看似活儿不体面,实则里子最为饱满。”
“但我对这些,并不是很在意,你对我不信任,可我对你始终都是信任的。”
龚岩闻后,反问道:“你不害怕我会在某个时刻,反咬你一口吗?”
宇文君摇了摇头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你是一个心怀百姓的人,虽说我始终不明白你为何看不惯我,但我想你也一定有着一个合理的理由看不惯我。”
“无论是怎样的理由,我都会尊重你。”
龚岩气笑道:“什么话都让你说透了,我又能说些什么。”
宇文君道:“谢一鸣后续会带来一些不错的资源,到时候你可全权定夺。”
“今日来到这里,不求打开你的心结,只是觉得,诸多繁琐政务,都是由你亲自主持,故而心中有愧,于情于理,我都得来看看你。”
言罢,宇文君起身离开,至于这里的民生疾苦,宇文君不想去细看,稍微一想,便知晓多数人过得颇为窘迫。
他所能做的,便是提供资源,交由龚岩。
有些政务得看是什么人,一些繁琐政务宇文君亲自出手,也未必能带来一个好的结果。
某些事,也只有某些人可以做得更好。
算起来,年关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