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干了!!”她猛然睁开双眼。
庄恬扔掉手里的器械,转身冲着导师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老师,我不配做科研人员。”
突然的喊声引来许多人注意到了这里,在导师错愕的目光下,庄恬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实验车间,她快步穿过安检通道,在通道中经过全方位消毒之后,脱掉了身上套着的隔离服。
她的头发早已被汗水沾湿。
脱掉闷热的隔离服之后,庄恬终于是松了口气,她看向前方迎面而来的警卫,脸上露出了坦然的放松:“我请求退出研究,可以吗?”
“退出?”警卫不太理解庄恬的想法。
在跟上级请示过后,警卫先是把庄恬带去了医学院的临时营地,将他安置在了这里。
走是不可能直接放她走的,毕竟是已经参与到了最核心的研究项目中,哪怕是考虑到保密因素,也得先让庄恬在学院内静置一段时间,做过心理排查之后再签署保密协议。
庄恬接受了静置隔离的安排。
其实很多人都不理解庄恬突然发什么疯,不理解她为何放弃这个近在眼前的机会,但凡是在这场研究盛会中稍微做出点什么贡献,哪怕只是个助理研究生,也都会名留青史。
然而庄恬却亲手拒绝了命运递给她的橄榄枝。
就连她自己也感觉到很不可思议。
一边是光明无限的前途,一边是胡思乱想的谵妄,道路的岔口在庄恬面前划分两头,她最终选择心中的感性,去拥抱人性中的共情与怜悯。
后悔吗?
当被关进营地的帐篷之后,庄恬才回过神来,多少人打破头都抢不到的名额居然被她给糟蹋了,这下不光是前途无望,等到事后,导师绝对不会容忍她在关键时刻的任性,学校里其他人又会对她报以怎样的眼光,这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就好像一座大山压在了她心头上。
所以要问庄恬后不后悔自己的任性,她当然是后悔的,但就算是后悔,她一样还是对虫须草下不了手。
只要庄恬拿起器具。
她的脑海中就会浮现出一个孩子遍体鳞伤的形象。
只要想到自己将做出十分残忍的行为,那种浑身冰冷的滋味便会令她汗毛倒竖,庄恬蜷缩在帐篷的角落里,双手抱着膝盖,她苦涩的自嘲着:“我大抵是病了,病到了骨髓里,连脑子里的想法都控制不了,看来我果然不适合做一名科研人员。”
就在这个时候。
庄恬心头微微颤动了一下。
好像有什么无形的声波如同狂风一般从她身体吹拂而过,她的大脑宕机了片刻,紧接着她心里就产生了某种不安的情绪。
庄恬从角落里爬起来,来到门口准备去外面看看。
结果警卫把她拦在了门口:“您有什么需要吗?”
“我…”庄恬目光闪烁着看向了外面广场:“我想去教学楼那边方便一下。”
“这恐怕不行。”
警卫为难道:“特殊时期内,广场上的封锁线是不许有人进出的,您如果着急,我可以先带您去实验车间那边,那里也有厕所。”
“我都退出研究了还能过去么?”
“当然,如果只是去外面的厕所,登记一下出行记录就可以了。”
能当上研究生的人可一点都不蠢,医学院里的大概环境结构庄恬早就记住了,她当然知道封锁线不允许进出,也清楚警卫不可能放她去封锁线外的教学楼,所以庄恬才会故意这么说,好叫警卫退而求其次带她去实验区域的卫生间。
如果庄恬直接说要去实验区方便。
警卫有很大几率会请示领导,领导正反感着庄恬,大概率会让警卫找个尿壶过来递给庄恬,禁止她离开帐篷。
“我必须去外面看看…”
内心的不安就如一团火焰在庄恬胸口躁动,她努力保持着正常的神色,在跟随警卫走出帐篷后,庄恬的目光悄悄左右观望,寻找着那股不安的源头。
然而很快她就不用盲目的找了。
“砰——”
实验区传来了一声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