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门之术——耍牙。
这是吴仇当年拜师学艺时,偶然学到了些皮毛的奇门之术,耍牙者,可吞牙入口,咽钉入腹,施展出眼花缭乱的奇妙变化,此法十分凶险,稍有不慎就会划破消化道外壁,或是堵住呼吸道,严重者甚至会造成长钉洞穿口腔、咽喉、呼吸道、食道,造成致死性穿孔。
然则练成此法之后,人,即可藏器于口,舌灿莲花,千变万化。
从食道里吸出一根钉子射穿人的脑袋又能算得了什么。
如果吴仇没有生存的压力,不用养老婆孩子,或许他会去街头摆摊卖艺,准备些野猪牙,向观众表演耍牙的古技法,传扬这项奇门之术,过着悠闲且自得的日子,但是人的一生中并没有很多的如果。
他得赚钱养家。
可是在他家破人亡之后,他所掌握的奇门之术,又能拿来做什么?
那当然是用一生所学去报仇!
一口喷出长钉射杀了男子的动作只发生在瞬息之间,丝毫没有影响到吴仇的步伐,他冲进巷道,黑夜并不能遮蔽他的视线,因为他已在这之前为双眼涂抹了牛黄与茯苓的混合物,只要夜色中有一丝丝光亮,牛黄的光反射效应就会在他视网膜中折射出物体的线条轮廓,助他于黑暗中视物。
吴仇飞快穿过夜路。
忽然间,他停下了脚步。
有个稚嫩的呼吸声传入了他耳中,并且呼吸幅度逐渐变得粗重了起来,微弱的呼吸,以及衣物摩擦地面产生的动静,这些声音在这无比寂静的环境中格外清楚,吴仇缓缓转身看向了一旁的斗车。
这是农村人用来搬运东西的一种单轮手推车。
此时此刻,这辆手推车正倒扣在地上,像是被人随意摆放在了这里,吴仇可以听出来声音就是来自于斗车下面,他默默从背包里取出了一壶牛油,扭开瓶盖,往斗车上泼了一些。
吴仇掏出一张阴嗖嗖的黄符,用符纸点燃了牛油。
虽然牛油的燃点比较高,但这玩意儿本质上就和人油差不多,烧着了以后不容易熄灭,属于动物脂肪,是吴仇拿来代替人油的东西,搭配上阴符,斗车上的牛油燃烧出了蓝幽幽的火焰,那幽冷的蓝色光芒映照在了吴仇脸上,令他看上去宛如地府的恶鬼。
真以为藏起来就能躲的掉?
躲在斗车底下的人似乎察觉到火势蔓延了起来。
牛油不止淋到了斗车上,其中一部分也流到了斗车底下,阴符点燃的火焰就这么顺着斗车一路烧向底部,并顺着斗车底下渗入的牛油一路烧了进去,不多时,斗车底下便响起了人的惨叫声。
“啊!!!”
一个女人掀开斗车从蓝火中跳了出来,在地上疯狂打滚,可惜牛油烧起来的火焰不是那么好熄灭的,包括跟女人一起藏在斗车底下的小孩,身上也燃烧着蓝火,吓得发出一阵阵刺耳尖叫,看到这两个人的瞬间,吴仇的瞳孔微微一缩,反应过来之后他赶忙洒出牛的尿液熄灭了蓝火。
一个年轻的女人,一个大约三四岁的孩子。
这个女人应该才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从女人清秀的脸颊五官来看,应该也是从外面拐来的女人,而跟她一起躲在斗车底下的男童,应该就是她的孩子了,此时两人身上的火焰熄灭,虽然全身到处都是尿液的骚味,但是他们也顾不得这些味道难闻,女人挣扎着爬起来,一把抱起孩子蜷缩到了墙根角落,瑟瑟发抖的看着吴仇。
“你叫什么名字?”吴仇面无表情的看着女人。
怎么办,逃跑,带着孩子肯定是跑不快的,就在吴仇问话的过程中,女人也在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刚刚蓝火虽然熄灭的很快,但也烧伤了一部分女人的双腿,在灼伤的疼痛下,女人根本没机会从这个魔鬼眼皮底下逃走。
“你叫什么名字?”吴仇再次问道。
女人不明白这个男人想干什么,但也不敢再拖延,于是结结巴巴答道:“吴…吴秀丽。”
“我问的是你真正的名字。”
“我…就是叫吴秀丽。”女人眼看这样的回答并没有令对方满意,终于,她在心中天人交战之后,硬着头皮说出了埋藏在心中的名字:“我叫张秀英。”
闻言,吴仇没有再向这对母子下手,他一言不发的从背包里取出了一瓶药膏,扭开瓶盖,沾了点瓶中黑漆漆的糊状物,然后一把掀开女人的裤子,女人不敢反抗,然而令女人没想到的是吴仇竟开始为她涂抹被蓝火烧过的双腿,同时也为小孩涂上了药膏。
吴仇将这瓶药膏扔给了女人。
“走。”
说完,吴仇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吴王村的人都该死,是的,这座村子里上到老人下到青壮年,没有谁是无辜的,但这座村子也有不是吴王村的外来者,比如被拐来吴王村的女人们,她们也都是和吴仇亲生母亲一样的受害者,唯独她们,不该留在这里。
她们,从来都不属于吴王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