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炎也在一边道:“云初在晋阳已经灭了我裴氏一支,莫非少卿也想把长安裴氏也一并清除?”
狄仁杰先是瞅着裴行检道:“你裴氏从资金池抽走资金的时候可曾考虑过我与云初、温柔三人的死活?
本来还想着跟你裴大将军多少还有些情谊,结果,你们下起手来可是真狠啊,害的我老婆几乎是铲地皮一般的将所有家业尽数发卖,凑钱去填你们给我们挖下的大坑。
既然你们敢做十五,那就休怪我们做初一了。”
裴行检道:“这根本就是两回事,你莫要混为一谈,个人的归个人,家里的归家里。”
狄仁杰道:“哈,云初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在晋阳弄死嚣张跋扈的裴寂满门,又没有弄死你裴行检满门,你这么生气做什么?”
裴行检皱眉道:“此事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裴氏已经交出抽调的资金池资金,而且是白给,还要怎地?”
狄仁杰叹息一声道:“还以为裴氏裴行检总算是一个为国为民的好汉,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戕害天下的时候你们可是毫不手软啊,抽调资金池资金的时候明明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你们还是果断地抽调了。
现在,弄得全天下商贾人心惶惶,百业凋敝,我等想要重建资金池子更是难上加难。
老裴,我且问你,那个时候的三十六万贯与此时的三十六万贯有什么可比性吗?
你们拿走了老子快要渴死时候的一瓶水,却在老子酒足饭饱的时候还我一瓶水,老裴,你这是连脸都不要了啊。
我就不信,以你老裴的为人,看着长安纷乱,商贾死伤,边军衣食无着,你老裴就能无动于衷?
假若你是这种食人而肥的恶贼,你我从此割席断交。”
裴炎还待出言讥讽,却被裴行检一言喝止。
而后看着狄仁杰道:“老裴我这些时间全在军中,家中之事委实不知,长安裴氏要做什么,我闻喜裴氏无权干涉,不过,这些年下来,老裴我也薄有家资,这就让我夫人如你夫人一般将裴行检家的地皮铲一遍,但有所得尽数交付万年县户部房,作为重建资金池之用。
但是,有一点,老裴我可以向你老狄保证,突袭天使一事绝对非我裴氏所为。
为了给长安裴氏避祸,是某家逼迫的甘凉道上的悍匪一阵风走投无路,只能弄险偷入长安刺杀长安裴氏,继而为裴氏代为受过。”
裴炎被裴行检的一番话惊呆了,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此时此刻,裴行检一句话不但把他自己家弄得倾家荡产不说,还把他们谋算了很久的事情就这么直白的说了出来。
他实在是不能理解,也弄不明白,眼前这个区区四品下的大理寺少卿有何可怕之处。
不过,裴行检既然说了,他就只能闭嘴,毕竟,这就像是裴行检先前说的一般,这是他们闻喜裴家的事情。
狄仁杰脸色依旧不好看,不过,却没有再说什么割席的话,最后指着裴行检道:“但愿你有足够的智慧跟胆量挨得过这场风暴。”
说罢,竟然拂袖而去。
裴行检与裴炎离开大理寺之后,才上车,裴炎就急不可耐的道:为何如此?”
裴行检淡漠的瞅了裴炎一眼道:“某家不屑食人而肥。”
裴炎道:“自古以来某等便是高高在上,这天下本就是我等的狩猎场,弱肉强食本就是天下至理,何故让你生出叛离家门的心思?”
裴行检淡漠的道:“自从你们践踏我的颜面逼迫我的外室,给云初演歌舞,还让我的外室生出委身与我,不如委身于云初的念头之后,我再看你们如见狗屎。”
裴炎大声道:“不过一介歌姬玩物而已,谁人把她当人看了?”
裴行检转过头瞅着裴炎道:“趁着某家的宝剑还没有出鞘,你快点从马车里滚出去的话,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
裴炎见裴行检眼中杀机大炽,也顾不得马车正在行驶,打开车门就翻滚下了马车,肥胖的身体在地上翻滚两圈之后,这才停下,被家仆搀扶起来之后,裴炎指着远去的马车怒吼道:“裴行检!”
李弘蹲下身子,让娜哈踩在他的肩膀上,去够屋檐下的燕子窝。
这个燕子窝刚刚被娜哈加固了一下,里面可以放五十枚金币而不至于掉下来。
云瑾抱着一张梯子就站在边上,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明明有梯子的,姑姑却一定要踩着李弘的肩膀。
“蹲下来,也把我送上去,我这里有一枚玉牌,也可以放进去。”
李思拍打一下云瑾的脑袋道。
云瑾看看手里的梯子,想要说啥,就被李思按的蹲下来,只是云瑾年纪还小,而李思的身体有些重,虽然他还是咬牙站起来了,还是想不明白,为啥有梯子,这些女人还是喜欢踩男人肩膀。
想到李弘一向聪明,就把目光投向同样被人踩着的李弘。
李弘扛着娜哈很轻松,腾出一只手摸摸云瑾的脑袋道:“你还小,等你再大一点就知晓,这并非是苦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