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快马穿出桑林,就停下战马,对追随过来的众位家将门道:“披甲吧。”
家将们打开马包,开始伺候云初披甲,只是片刻功夫,云初就已经披甲完毕,提着自己的马槊对家将们道:“进山吧。”
家将首领焦急的道“此时进山,危险重重,不若由臣下穿上君侯的战甲。”
云初瞅一眼这个没什么脑子的家将道:“你我的甲胄有什么差别吗?”
家将首领道:“既然如此,君侯不妨走在最后面,末将居中。”
云初瞅瞅身边的八个家将道:“九个人,哪有什么先后。”
说罢,主动绕开那些装满了火药的马车,算是正式进了骊山。
骊山下的温泉别院是属于皇家的,前隋时期就属于皇家,山上可没有什么温泉,不过,李绩的别业在山腰处,那里凉快。
山路上偶尔会看到一些樵夫,这些樵夫们今天的运气好像特别的好,平日里,这些樵夫只能在山里采集一些枯枝败叶啥的,今天,看他们挑着的柴火都是上等的好柴,有一些樵夫挑着的根本就由上好的松木破开之后的一等好柴。
云初拨转马头就走,此时,在他们的来路上又多了一支车队,竟然将下山的道路塞得满满的。
云初忽然笑了,卸掉身上的甲胄,丢给家将首领,背好弓箭横刀,又在背上的皮套子里插了四根短矛,从马上跳起来抓住一颗斜着横过来的松树,三两下,就进入了骊山的松林。
“带着枣红马直奔英公别业。”
这是云初的身影消失之前,留给家将首领的一句话。
家将首领瞅着前方的车队,再看看后面那些挑着木柴的樵夫,目眦欲裂。
就在他已经做好战斗准备的时候,那些樵夫目不转睛的从他们身边走过,那支车队同样毫无伤害的绕过他们,继续上山。
云初蹲在一棵松树的横枝上,目睹了樵夫跟车队的动静,最后追随着自己的八个家将的尾巴,在密集的松树间不停的跳跃,直奔山腰别业。
越是靠近别业,云初的心就越是向下沉,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这是一场属于军方对自己的考验,随着他在一些很适合当观察点的松树上看到了几具尸体之后,他就不这么想了。
此时,他开始后悔了,自己这段时间对于骊山这边的动向过于麻痹大意了。
云初的鼻翼翕张,猛然抬头,还将身体藏在浓密的松枝中,良久不见动静,就猿猴一般快速的攀爬上眼前这棵树枝密集的松树。
在这棵树的中间,云初找到了一座树屋,看树屋的陈设,这座树屋已经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而且设置的极为隐秘,下边的人看不到,但是,坐在树屋里却能看到英公别业的大门。
云初伸出拇指,先是闭上左眼,睁开右眼,然后再闭上左眼,睁开右眼,比量了一下这棵树到英公别业的大门,距离不算近,却正好处在强弩的攻击范围内。
抬头看看上面,云初踩着树屋又往上爬了一段,果然,在这里看到了一具被破坏了的三人才能操控的大黄弩,大黄弩的边上,倒着一具脸色发黑的尸体。
散发出来的尸臭味道不重,这具尸体的形成时间应该不超过十个时辰。
从尸体的衣着上看不出什么特征来,原本应该属于军方的大黄弩上的编号也被人用木锉给锉掉了。
云初左右看一下,没看到什么特殊的东西,就再一次下降钻进了树屋。
树屋被安置的不错,里面不但有毯子,还有一袋子干粮,跟一个硕大的储水皮囊,云初没有理睬这些东西,而是仔细看了储水皮囊上的绳结。
绳子是牛皮索,绳结是拴马扣。
云初拉扯一下绳结的节点,储水皮囊立刻就被打开了,这种绳结的好处就在于找对节点很容易打开,如果使劲的拉扯,却会越拉越紧。
云初从刚才拉扯绳结的力道上得知,原本住在这个木屋里的人,应该是来自于草原,而不是来自于西域。
“突厥人?”
但是死在上面的武士却没有突厥人的特征,他是被人从背后一刀贯穿咽喉而死的。
刺死这个家伙的刀子应该是一柄短刀。
云初坐在树屋里,安静的查看了一会英公别业的状况,他的十二个家将已经抵达了别业大门,却没有进去,找了一处阴凉处,围成圆圈坐了下来。
云初再一次来到上面,将那具尸体挂在一根粗大的树枝上,用大黄弩残破的弓弦拴住树枝的顶端,再用大黄弩上的绞盘用力的扯动树枝,等粗壮的树枝开始咯吱作响的时候,才停手,然后就一刀砍断了弓弦,那根被拉扯的跟弯弓一样的树枝咻的一声就荡了出去,与此同时,那具尸体则被云初设计的简易投石给远远的丢了出去。
每听到尸体落地的声音,应该是落在了远处的某一棵树上,或者是被树枝给刺穿了。
做完这些事情,云初就安静的坐在树屋里,瞅着安静的英公别院自言自语的道:“死就死吧,非要把事情弄得这么扑朔迷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