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云初那边每隔十五日就能收到来自洛阳的旨意。
这让李元策连带着对皇帝也产生了深深的怨念。
云初正在吃火锅。
一场秋雨一场寒,进入了蜀中之后,不吃一顿红油火锅,云初就觉得对不起自己这一番辛苦。
因为底料是云初自己炒的,所以有资格吃这锅红油火锅的人,只有张东海跟他的几个弟子。
云瑾是一个极度会吃的人,用筷子将牛毛肚在汤锅中涮几下,就放进了极度能吃的李思的碗中,李思只顾着低头吃,就是偶尔要擦一下眼泪跟鼻涕。
张东海跟云初一锅,他吃不了辣,可是,这是大帅亲手烹制的火锅,他不吃不成。
云初见张东海眼泪鼻涕齐下,很是影响胃口,就让护卫给他弄来了一碗清水,允许他把食物在水里洗一下再吃。
“呵呵呵,浓香四溢啊……咳咳咳,可怜末将居然享受不了。”
云初见张东海的嘴巴都肿起来了,就没好气的道:“吃不了就别吃。”
张东海立刻就拱手,离开了中军大帐。
大帐里没了外人,总是捞不到东西吃的温欢,狄光嗣立刻就捧着饭碗凑到云初跟前大吃特吃。
云初将老多的牛肉倒进火锅里,趁着煮的功夫对温欢道:“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花熊的模样了?”
因为吃得汗流浃背,早就把外衣脱掉的温欢撇着嘴道:“行军的时候光顾着遮蔽脸了,天气又热,有时候难免会脱掉衣裳,走着走着就成这个样子了。”
云初笑道:“也算是吃过一次苦了。”
温欢在云初面前一向随意,嘟囔道:“也就吃这一次苦,尝尝滋味也就是了,不想一直吃苦。”
云初见牛肉煮好了,就给温欢,狄光嗣一人捞了一碗,自己夹起一片牛肉慢慢的嚼着,蜀中的黄牛肉确实不错。
云瑾见李思吃饭的速度慢下来了,就一边涮着毛肚,一边问父亲。
“阿耶,西南那边您是真的不愿意多浪费精力吗?”
云初喝一口酒淡淡的点点头道:“阿耶的重点不在西南。”
李承修抬起头对云初道:“师父,西南之事为何不是兵马开局,而是商贸开局呢?
弟子担心没有军伍压阵,那些商贾们无法获得蛮族的尊敬。”
云初笑道:“南诏有八部,八部之下又有九窟三十六洞,三十六洞之下又有无数的村寨,这些村寨遍布南诏各地,以大唐之威,尚不能让山东河北地俯首帖耳,你觉得那些蛮族会不会听所谓的洞主的话,而那些洞主会不会听从八部的话呢?
至于散落在广袤山林旷野间的蛮人,每一个村寨都有自己的神祗,都有自己的巫婆,都有自己的寨主,你觉得盛逻皮这个号称南诏之主的家伙真的可以一竿子捅到底的,将自己的命令传达到每一个村寨,每一个人?
如果盛逻皮真的能做到这一点,师父早就建议朝廷与盛逻皮交好,顺便再嫁给盛逻皮几个公主啥的。”
李思闻言抬头哀怨的道:“师父,你就不觉得大唐公主可怜?”
云初瞅一眼李思道:“相比拿大唐无数的将士性命来填南诏这个坑,几个公主不算啥。”
云瑾在一边瓮声瓮气的道:“男人能干的事情,女人尽量的少掺和,孩儿记得阿耶以前也对和亲非常的不忿,怎么就改变念头了?”
云初一巴掌拍掉温欢偷酒的手,喝一口杯中酒之后道:“因为那个时候啊,你阿耶看人是人,看猪是猪,现在,看人不是人,看猪不是猪,看啥东西的时候啊,那东西身上都写着利或者弊,将之放在天平上称量过后呢,只要利大于弊,就果断地舍弃弊,不管这个弊字写在啥东西上。”
云瑾想了一下道:“不对,人就是人,猪就是猪,哪怕弊字写在人身上,利字写在猪身上,我们也该舍弃利,而留存弊,要不然,人猪不分的不好繁衍子孙。”
云初呵呵笑道:“反正我的教育就是这个样子的,你爱听不听。”
温欢陪着笑脸道:“师父,我听,我听,能给我喝一口酒吗?”
云初宠溺的在温欢头顶揉一下,然后吐气开声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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