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修容怒道:“我家没力气,还是没钱,抑或是我们两个都是那种不管孩子幸福,死不低头的那种人?”
崔氏将黄豆嚼的喷香,拉着虞修容到手道:“夫人啊,咱们家的孩子都是有成算的好孩子,都想着自己的事情自己办,人家两个在屋子里说的话您也听见了,老奴以为当先之计先是抓住铜板打一顿再说话。
不准他给世子跟公主出书,还必须要长安,洛阳两地所有的印书坊,都不得给世子跟公主出书。
要不然,真要把公主的名头给搞坏了,说不定反而会激怒陛下跟皇后,目前,将公主跟世子的事情维持在小范围内的人知晓就成,就说是小情侣一时把控不住,没有别的诉求。”
虞修容攥紧拳头怒喝一声道:“给我重重的打,也就是铜板这个混账东西,不管啥书都印,才招来今天的祸事。
告诉他,如果再敢出那些乱七八糟的书,我就拆了他的印书作坊。”
崔氏见虞修容的怒火开始转移到铜板这个倒霉蛋头上了,就小声道:“必须重重责罚,老奴这就去安排。”
铜板早上起床,才洗漱完毕,瞅着印书坊伙计们打开大门,掌柜的将一大杯加了黄冰糖的滚烫茶水刚刚放到铜板的手里。
就在铜板准备好好的享受自己清晨的第一杯浓茶的时候,从外面冲进来十几个彪形大汉,按住铜板就轮番的用脚踹。
等踹的铜板无力叫唤的时候这些彪形大汉才罢手。
被踹的七荤八素的铜板,即便是全身酸痛,还是硬气的对打他的大汉们道:“好,打的好,在我晋昌坊横行霸道,你们是不想活了。”
壮汉们见他还有力气威胁人,想起崔管家的交代,就重新将铜板放在中间轮番拿脚踹。
等壮汉们把事情办完离开之后,掌柜的连忙带着伙计将铜板抬到椅子上坐好,铜板才坐好,就吐一口带血的唾沫惨叫道:“有事就不能好好说嘛,我又不是不办,非要打我一顿吗?”
掌柜的将热茶重新放铜板手里道:“辛亏老夫发现是府里的人,没有上前帮忙,这要是乱战起来,印书坊不保。”
铜板死死的瞅着自家的掌柜一言不发……
掌柜的继续道:“东家,你可别觉得老汉多嘴,还没有上前帮忙,更阻止伙计们帮你就是害你,这可都是为你好。
你想啊……”
“呸!”怒气勃发的铜板终于积攒了满满一口血水,一点没剩的都给了掌柜,想要跟这个势利眼的掌柜把事情说清楚,马上又觉得不妥,招呼伙计们围成一圈,将这个掌柜圈在里面,一起踹他。
夫人既然要人围着圈的踹他,一定是他有什么事情做的让夫人生气了,这种事情铜板能忍,不能忍的是掌柜把所有错处都推到他身上的行为。
既然自己身份比夫人低,夫人没来由的拿他撒气,他可以忍,那么,掌柜的比自己身份低,自己再把气撒在掌柜的头上,他也只有忍的份。
更不要说,店里的事情基本上都是掌柜做主,有啥惹怒夫人的错也一定是掌柜干的,所以,这顿打掌柜挨得不冤枉。
片刻功夫,全大唐最大的印书坊的东家跟掌柜终于可以鼻青脸肿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喝热茶了,他们挨了打,还不敢懈怠,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夫人发火的原因才成。
否则,这种打随时会再次降临在他们的头上。
长安的变化不大,以前的时候大雁塔如同指针一般把长安当成一面巨大的日晷,现在又多了万国颂德天枢柱子,一长一短之下,如同手表上的飞奔的针,催促长安人珍惜好时光,快快的把日子往好里过。
跟长安这座几乎被重新修建过的成熟城市相比,洛阳此刻被武氏兄弟拆的乱按七八糟的,到处都是工地,到处都是断壁残垣,也到处都是流民一般搭窝棚过度的洛阳百姓。
云初的马蹄才踏上皇城前的天津桥,就跳下马,重新审视这座跟以往不同的天津桥。
以前的天津桥是铁链连接船只而架设的浮桥,眼前这座天津桥则是一座石拱桥。
站在桥头上云初向前看过去,终于窥见了天津桥的全貌,这确实是一座桥面铺设石板的小跨度多孔圆弧弓形石拱桥。
洛水从桥下平缓的流过,云初看了一会,终于确定这座桥应该是大唐建筑史上的一个丰碑,而不是一座阻碍泄洪的障碍物。
出迎三十里外的裴行检见云初不着急面圣,而是停在桥边,就不解的问道:“这有什么好看的。”
云初拍着天津桥上的玉石阑干道:“尔一介武夫知道什么。”
裴行检目光冰冷的看着云初道:“你刚刚屠杀丁口三十万,你不是武夫吗?”
云初拍着阑干轻声吟唱道:“津桥秋水浸红霞,烟柳风丝拂岸斜。翠辇不来金殿闭,宫莺衔出上阳花。”
诵念完毕就把目光落在裴行检脸上,旋即又自嘲的一笑道:“我忘记了,不该在你这个武夫面前吟诗作赋的。”
裴行检忍着心头的怒火道:“不在我面前吟诗,那么,又该在谁面前吟诗呢?”
云初瞅着天津桥前面的铭文道:“此桥的修建者,武承嗣,武三思,应该能明白本帅此时看到天津桥的心情。”
昨晚回家,发现自家厨房墙壁上的瓷砖掉了七八块,看来,我也是这场地震的受灾者,我住的地方距离灾区,直线距离一百四十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