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检的脸皮开始不停的抽搐,皇帝对着他给瑞春下令,可谓诛心至极。
云瑾安静的坐在角落里,将皇帝与裴行检的对话一一记录下来,然后就放下手中的笔,拍拍李思的脑袋,示意她别睡了,皇帝明显已经看他不顺眼了。
李思才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就看到皇帝带着一头巨熊正恶狠狠的看着他们两个。
李思推开巨熊流着口水的嘴巴,朝李治展露出一个明艳的笑容之后道:“想父皇了,见父皇正在接见朝臣,孩儿就藏在云秘书这里……”
李治瞅着云瑾道:“你到底看上她那里了?”
云瑾道:“小时候就在一起,原本也没有多少依恋,只是在一起的时间长久了一些后,今天发现一点好处,明天再发现一点好处,日积月累之下,就觉得天下女子没人能比她更好,也就离不开了。”
李治道:“没见过好东西。”
说罢就带着巨熊离开了紫薇宫,不过,看他样子似乎还是很开心的。
云瑾拍了李思一巴掌,就迅速站起来追上皇帝。
此时紫薇宫外已经是红霞一片,从宫殿的顶上一直铺设到了天边。
李治叹息一声道:“晚霞漫天,明日又是一个大晴天。”
云瑾道:“启奏陛下,微臣以为,我们的先祖在这片土地上已经生活成千上万年,目前的旱灾不过是无数次灾难中的一个而已,没啥可担心的。
我就不信这老天总是不下雨。”
李治道:“你父亲认为人定胜天?”
云瑾摇头道:“不是这样的,刘仁轨是这样认为的,家父对未知心存敬畏。”
“哦?朕还以为你的父亲无所畏惧,你知道你父亲为何要把你送到朕的身边吗?”
云瑾道:“让陛下亲自感受一下云氏子是何等的优秀。”
李治看一眼云瑾道:“都举手投降了,话还能说的如此硬气,也就是你云氏了。”
云瑾道:“家父爱长安胜过爱我。”
李治道:“是啊,朕从未见过某一个人会对一个地方如此的深情,你父亲做过很多错事,唯独对长安,他一次都没有错过。
挺好的,心有所托,人就不会寂寞。”
云瑾小心的问道:“陛下很寂寞吗?”
李治拍拍身边的巨熊道:“幸好有它,朕不寂寞。”
云瑾看看巨熊又看看李治道:“听说陛下杀了很多秘书?”
李治抚摸着巨熊的耳朵道:“放心,朕不杀你……”
人与人之间的谈话,有时候就是这样的没意思,看似啥都说了,其实啥都没说,说不说的存乎一心,看如何想了。
这中间一定有很大的一部分篇幅是欺骗自己,麻醉自己的,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才是真实,这就是为啥很多人都会在睡前幻想。
梦中的世界与现实终究是不通的。
早晨起床的时候,武承嗣就得到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他家的门子被人用铁钩钩着嘴巴挂在他家附近的一棵柳树上。
等他来到那棵柳树跟前的时候,那个门子已经死了,不光是嘴巴被铁钩钩着,舌头也被从嘴里拽出来,上面绑着一块大石头。
这让武承嗣第一次发现一个人的舌头居然会长的那么长。
跟以前的武承嗣相比,现在的武承嗣已经足够成熟,门子恐怖的模样在他看来不算啥,只是淡淡的吩咐管家报官之外,就一如既往的换了朝服去上朝了。
今天的朝会皇帝不来,是太子李弘主持的,是万万不能迟到的。
贺兰敏之坐在一家茶馆的二楼上,看着武承嗣面色如常地朝皇城走,忍不住自言自语道:“喜怒不形于色?”
武承嗣身体虽然肥胖,骑坐在马上的时候却显得很有威仪,明知道自家的门子被仇家给杀了,他今天带的护卫反而变少了,只有四个护卫。
贺兰敏之按一下脸上的假面,抽出横刀就从茶楼的二楼跳了下去,凌空一刀凶狠的砍向武承嗣。
武承嗣猝不及防,脑袋向左偏移,贺兰敏之的横刀就重重的劈砍在武承嗣的肩膀上,武承嗣大叫一声,从马上跌落,贺兰敏之却疑惑的收回横刀,见武承嗣被砍破的外袍下露出铠甲,恍然大悟,面对下马向他扑过来的四个护卫,他不慌不忙的向后退,等退到街口的时候,就丢出去了两颗雷火弹。
雷火弹在人群中炸响,猝不及防的百姓纷纷逃命。
贺兰敏之被裹挟在人群里,一会丢一件东西,走出百十步之后,他已经变成了一个白面书生,于是,他就放慢了脚步,转过身踱步向事发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