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参加的就是进士科,老夫已经给你在礼部报过名了,同时,吏部那边也做好了准备,就算你在考场上一个字都不写,你也是今年的新科进士,了不起,就是排名不高罢了。
考试是为了选材,选材又岂是区区一张试卷几篇诗赋就能确定的。
你在龟兹这个战场试卷上,没有逃避,没有胆怯,虽然很狼狈,虽然战败,还被突厥人的弓箭射的如同刺猬一般,即便是如此,明知必死,你还有勇气在战场上奋勇杀敌,拯救回纥同盟残兵,激发溃散的回纥残兵跟着奋勇作战。
就这一条,武试!在老夫这里就过了。
至于文治……呵呵呵”
李绩站起身,瞅着郁郁葱葱的晋昌坊,看着高大巍峨一柱擎天的烂怂大雁塔,也看着人头攒动的大食堂,微微摇头道:“为老夫平生仅见的高明人物。
一个破败的晋昌坊,三年时间,就成了这般模样……这些年来,老夫见过不知多少英才,见过多少惊才绝艳的干吏,也见过无数可以定鼎天下,充当激流永柱的雄才人物,唯独有本事不用朝廷一文钱,就能把一个破败地方治理成这般富庶模样的人……老夫委实是平生仅见啊。
听闻,你有雄心壮志心要把整个长安城都治理成晋昌坊的模样,老夫听闻,都心血难平……”
说到这里,李绩端起梁建方给李绩倒的杀毒药,找了一个空碗,分给了云初一半。
云初连忙道:“孙神仙……”
李绩大笑道:“那个老道一辈子只救人,何曾见过他害人,即便是往这酒水中添加药材,也一定是能够延年益寿的好东西,尽管饮来。”
说着话,就把酒碗塞云初手里,跟他重重的碰了一下,就一饮而尽,然后,就是云初非常熟的模样,李绩呆滞不动。
云初连忙也一口把碗里的足足有三两的杀毒药喝光,为了照顾李绩的脸面,跟他一起呆立当场。
大夏天,一口气灌三两七十四五度的酒精,云初还能站的稳稳当当的,倒是李绩的模样可不怎么乐观,先是吐出一口酒气,然后一张有些黝黑的脸就变成了紫色,再然后,就一把抓住身旁的郑仁泰,看的出来,他想努力的站稳当。
不过,不得不敬佩老家伙的自制力,晃荡几下之后站稳当,晃晃脑袋冲着嘿嘿怪笑的梁建方道:“终究是中了你这个老杀才的暗算。”
梁建方哈哈大笑,对李绩道:“还以为你这一辈子都能算无遗策,哈哈哈。今日在这小小的晋昌坊被杀的人仰马翻的……哈哈哈。”
李绩不理睬得意的梁建方又问云初:“此物果真能够减少外伤溃烂之症?”
云初坚定地点头道:“从太医署的对比研究来看,有效率在六成左右。”
李绩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神有些迷离,悠悠的道:“六成,六成,六成已经足够了。”
说罢朝云初摆摆手道:“今日中了梁老狗的暗算,我们来日再战。”
然后,就在部曲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的走了,看起来,李绩的酒量不太好。
马是骑不成了,安排了家里的马车送李绩回去,回到家里才发现,人已经走了一大半。
也是,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在一个八品官的家里饮酒吃饭,能来,全是看在李绩这些人的脸面上。
就算觉得云初很了不起,这些见惯了沙场战争的人,还真得没有把云初这样的战场小卒子看在眼里。
过来,也就是图个新鲜,看看李绩口中不错的人是一个什么样子。
裴行俭陪着云初又拜见了一圈人,这一次,走掉的人就更多了。
直到剩下四五个人的时候,这些人就转移战场去了云家的内宅。
等云初跟裴行俭两人上好了清茶,梁建方瞅着苏定方道:“是你说,还是我说?”
苏定方瞅着云初跟裴行俭道:“我来说,你说不清楚。”
梁建方立刻闭嘴,苏定方喝了一口清茶,稍微愣愣神,马上道:“全力经营长安!这就是你们一个担任长安令,一个担任万年县尉的全部意义所在。”
裴行俭皱眉道:“如此说来,迁都洛阳,已经尘埃落定了吗?”
苏定方摆摆手道:“这种事哪里会如此轻易地就有定论,不过,陛下不喜长安,这已经是肯定的,我们所有人的家业,基本上都在长安附近。
这些年来,长安周边可用的土地越来越少,而百姓却越来越多,长安看似繁华,实则虚弱。
现在的局面就是一个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场面,等长安的底气被消耗一空之后,这座城市将陷入最低迷,最困乏的时期。
原来我们以为长安这座城市没救了,结果,从晋昌坊,曲江里的变化上,让我们又萌生了希望。
希望能通过人治,改变长安,至少要让长安即便是断绝了外援之后,还能独自经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