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绝望地瞅着没有一片云,没有一丝风的长安城,无力地对刘义道:“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这场雨看样子是下不来。”
刘义道:“如此,我们岂不是白白准备,白白演练了吗,还白白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大食堂都因此关闭了两天,这得少赚多少钱啊。”
云初怒吼道:“来啊,把坎儿井给我打开,把刘义家下游的水渠给堵死,把水全部灌进刘义家里,我们去他家抗洪救灾……”
刘义拔腿就跑,他知道,再多嘴两句,恼羞成怒的里长说不定真的会带人去他家抗洪救灾。
“别的妇人在咱家生孩子,这一点都不吉利。”崔氏坐在屋檐下带着一群胖子摘棉花。
“谁让你们一个个都不愿意生,要是能生,咱家院子里应该会有很多满地乱跑的小仆役,小丫鬟了。”
崔氏笑道:“郎君净说气话。”
气咻咻的云初回到了书房,重新翻开日历瞅着五月初三这个日子,他当年在陕西旅游的时候记得很清楚,导游说,永徽五年,五月初三,李治跟武则天睡觉的时候差点被山洪冲跑,幸亏薛仁贵大喊,说山洪来了,才让李治跟武则天逃过一劫……难道说,导游在胡说八道?
山洪既然能把皇帝都差点冲跑,那么,长安城天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要不是有这点记忆,云初何苦如此大动干戈地,在晋昌坊演练如何救灾?
就算前年那场大雨把晋昌坊祸害得不轻,可是,也就是因为那场大雨,把晋昌坊的危房,危墙全部处理掉了,根本就不畏惧一般的雨水。
云初进到没有玄奘的大慈恩寺,爬上高高的大雁塔,就在金色的夕阳中遥望皇城。
金色的阳光照耀在皇城上,将那座城内城照耀得亮堂堂的,远处龙首原上的青草碧绿一片,让这座城池美丽的就像是一幅画卷。
怎么就不下雨水了呢?
要知道李绩所说的,三人众里面的右领军中郎将薛仁贵,现在非常非常需要这场救驾功劳。
也需要让李治看到,只有军方是支持他的,也只有军方才会把他的命当成一回事。
怎么就不下雨了呢?
云初站在高高的大雁塔山捶胸顿足。
天没有亮,云初就打开窗户朝外看看,还是没有下雨,天空晴朗的不像话,看样子,今天又将是炎热无聊的一天。
吃过早饭之后,云初就骑着枣红马来到了光福坊的工地上。
此时,正有大队大队的牛车,马车,驴车在往城外运送光福坊的建筑垃圾。
裴行俭来的比云初还要早一些,云初来到小伙子家门口,开始要胡饼吃的时候,裴行俭走过来拿走了一个胡饼,一边吃一边对云初道:“白白给人建造房子,伱真的能从中牟利吗?
我是说,在给坊民修建砖瓦房子的前提下,你真的觉得拿走百姓一半的地,是一件有利可图的事情吗?”
云初咬着胡饼道:“我买的可不仅仅是一块地,还有周边这稠密的人群,以及经营多年的居住环境,更不要说这里靠近朱雀大街,你觉得这里的一套房子该值多少钱?”
裴行俭思虑一下道:“占地一亩的房子价值两百贯!”
云初撇撇嘴道:“长安人又不在院子里种地,一般人家也不需要花园,半亩地就能修建出一套非常好的上下两层的房子。”
“砖瓦价格不低,再加上运货价格……”
“因为没有地价,在这里修建我图纸上画的那种宅子,我以总价五十七贯钱的价格承包给了施工队,还专门指定了砖瓦供应商,其余白灰,木料,麻,铁等大大小小的材料,也承包给了西市的供应商。
还约定,等房子建成之后再付给他们料钱,工钱。”
裴行俭瞅着云初拿来的图纸,云初发现他的腿,开始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
半晌,裴行俭才艰难地问道:“你不会已经开始卖这里还没有建成的房子了吧?”
云初摊摊手道:“不卖房子,我哪里有钱给大大小小的供应商,跟包工队给料钱和工钱呢?”
裴行俭抖腿的毛病开始传染了,从腿慢慢变成了胳膊跟手,颤抖地手将云初画的图纸抖动地哗哗作响。
“也就是说,你一文钱没有花,就是张张嘴,然后修建好了一条遭了祝融的长街,还给自己落下了一座巨大的客栈,跟一个巨大的大食堂?”
云初笑道:“不止,付过料钱跟工钱,再把答应坊民的房子给他们之后,应该还会给我剩下二十套房子。
你要不要,我可以两百贯一套原价卖给你。”
裴行俭制止不了身体的抖动,从喉咙里喷出三个字:“凭什么?”
云初悠悠地道:“就凭我云初无凭无据,万里送百万金给孤寡的仗义名声,人家就愿意听我的话,相信我会在他们干完活,供完料之后给他们钱。”
裴行俭正要说话,却看到一匹马疯狂地跑过来,将一份文书交给了裴行俭。
裴行俭验看了火漆,打开文书扫了一眼,吃惊地对云初道:“接到九成宫飞鸽传书,陛下昨夜在九成宫遭遇了山洪!”
听裴行俭这样说,云初觉得鼻子酸酸的,这该死的山洪终于如期而至了,那个漂亮的导游没有骗人,只是自己记错了,山洪在九成宫,不在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