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西域乃是荒蛮之地,那么,崖州,爱州就是遍地野人的洪荒之地。
爱州可能还好一些,崖州……一言难尽。
云初这些年没干别的,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研究李治这个人。
普天之下,李治就没有相信过任何人。
如果说一定有的话,那么只能是太宗皇帝跟文德皇后,两个,假如,还要再算一个人,那个人一定是他心爱的亲妹子兕子。
鉴于以上三个人都已经过世,所以,在李治的生命里,再没有一个值得他全心全意相信的人了。
这种人在用人的时候有一个毛病,那就是给一个甜枣,必定会敲你一棒子。
原本云初没打算把自己当成棒子敲打李义府,但是,这都是李义府自找的,他以为挟驱逐杜正伦这些人的威风,顺手整治一下云初,狄仁杰,温柔这三个他平日里没有放在眼中的小人物。
只是没想到这三个人会如此决绝的顶撞他,几乎是一点情面都不留的顶撞他,让他在文武百官面前颜面丢尽。
以后,两方人将势成水火,再无和解的可能。
或许,这就是李治希望看到的局面。
事情远比云初他们预料的麻烦。
第二天,李义府弹劾云初,狄仁杰,温柔三人对他无礼的奏折就送到了皇帝的桌案前。
秘书丞特意将这份奏疏放在最上面,李治打开看了一眼,就放到一边,没有任何批示。
第三天,李义府在得知自己的奏疏没有回应,又气冲冲的写了一封弹劾云初,狄仁杰,温柔的奏疏,再一次被秘书丞崔毅放在所有奏疏的最上面。
李治同样打开看了一眼,依旧不动声色的将这封奏疏放在一边不做任何批示,看样子准备将此事冷处理一下。
于是,第四天,李义府又写了一封措辞极为激烈的奏疏,声称,皇帝如果不处理云初等人三人,他这个中书侍郎就没有脸面继续做下去了。
秘书丞崔毅,再一次将这奏疏放在最上面,方便皇帝第一眼就看到。
这一次皇帝看的很清楚,也非常的仔细,但是,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秘书丞崔毅贬斥去了爱州。
然后,继续把李义府的奏疏放在一边不做任何的批示,继续冷处理。
李义府得知崔毅被远窜爱州,呆滞良久,最后,不得不上请罪奏疏,言说自己孟浪,不该与年轻人一般见识,失去了一个中书侍郎应有的风度与心胸。
这一次,皇帝对这件事终于有了动静,云初罚俸一年,狄仁杰罚俸半年,温柔罚俸半年以儆效尤。
罚俸,这几乎是大唐朝堂上最轻的一种处置方式,但是,在朝堂上引起来的震撼却远比杀人更加的让人心惊。
当李义府登许敬宗家门,向这位老臣请教的时候,许敬宗睁开昏花的老眼对李义府道:“与那三个人毫无关系,只是陛下不喜欢你的嚣张跋扈罢了。
那一天,不管骂你的人是谁,最终,陛下都会把板子打在你的屁股上。
而你呢,也过于得意忘形了,三日之间,三次上疏,你在教陛下做事吗?
崔毅此人更是愚不可及,为了讨好你,每一次都把你的奏疏放在最上面,这样的事情总共做了三次。
秘书丞是陛下的助手,一切应当以陛下为先,他身为一个秘书丞,明知道陛下放逐了你的奏疏,还把陛下的行为告知了你。
所以,他被放逐爱州,一点都不冤枉。”
李义府皱眉道:“如此说来,云初,狄仁杰,温柔在陛下心中并无太高的地位是吗?”
许敬宗呵呵笑道:“自然如此,若是此三人的官职再高一些,年纪再大一些,陛下或许会帮你。
但是呢,那三个人中,云初,狄仁杰是青年一辈中出了名的干吏,其中云初还是陛下点过名的二百五。
既然是二百五,那就一定要干一些二百五才能干的事情,比如——骂你。”
李义府长吸一口气道:“如此说来,此次只是弹劾的时间不对是吗?”
许敬宗呵呵笑道:“你先把换太子的事情办好,再过上个一年半载的,抓住他们三人的痛脚,还不是任由你为所欲为?”
李义府深以为然,放下礼物之后,便扬长而去。
李义府走后,许敬宗瞅着李义府送来的礼物看了许久,终究还是让管家送入库房收起来。
刚才跟李义府解释皇帝心态的时候,许敬宗开始说的很顺利,可是,当李义府再次问及云初,狄仁杰,温柔在皇帝心中的位置的时候,他突然心血来潮了一下。
隐隐觉得不对头,不过,想了良久,终究没有找出其中的谬误,也就听之任之了。
写书不能三心二意,一边上课,一边写书不成,思绪不能持久,这非常的讨厌,不管了,明天再混一天课堂,就滚蛋回家,再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