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婉莹走了,走的很是坚强,到底是大家族精心培养的女子,不说别的,仅仅是隐忍这一道,就不是在座的这些妇人能比的。
温柔老婆眼睛一直盯着坐在对面帮娜哈打牌的李弘,她已经出错好几张牌了,同样的狄仁杰老婆也是如此,只有虞修容比较镇定,她家里全是怪物,再出李弘这样的一个怪物其实不算啥。
温柔老婆在输掉好几个金饼子之后,终于忍耐不住了,推翻了牌,直勾勾的瞅着李弘道:“太子跟李弘不是一个人?”
李弘看着手里将要湖的一手好牌,不耐烦的道:“一个以身许国,一个以身许家不成吗?”
温柔老婆吞一口口水道:“好像很有道理。”
虞修容推开牌道:“有什么道理?他是在胡说八道呢,等这话传进陛下跟皇后的耳朵里,被教训一顿之后,就好了。”
狄仁杰老婆长叹一声道:“这个仇算是结下了,而且没有解开的可能。”
崔瑶在一边道:“不见的,大户人家想事情的方式跟我们这些小户人家想到不太一样。
以前崔家就有一个妇人,她丈夫每娶她房里歇息一晚,她就在一个瓶子里放一颗豆子,五十年之后,老妇人六十五岁了,把瓶子里的豆子倒出来数一数,足足有七十一颗豆子呢,就这,人家还是一对出了名恩爱的夫妻。”
温柔老婆问道:“她男人成亲三个月就死了?”
崔瑶摇头道:“没有,她男人活了七十三岁。”
狄仁杰老婆呲着牙笑道:“不知道裴氏女的豆子能超过你们崔家的那个妇人不?”
这些生勐的话语,那里是李弘跟娜哈听的,被虞修容撵走之后,温柔老婆立刻邀请崔瑶加入重新码牌,至于刚才说的浑话,完全抛诸脑后。
她这辈子恨不得长在牌桌上,最恨的就是打牌不专心,不认真的人。
春日游,游玩的是心情,放浪的是身体,散发的是幽思,当然还有公主布幔那边传来的欢好的惨叫声。
“她们在杀人吗?”
正在小河边清洗手帕的娜哈问李弘。
李弘摇摇头道:“可能在惩罚谁。”
“你是故意在我面前伤害裴婉莹的吗?”
“不是的,我觉得一定要分清楚,太子的归太子,李弘的归李弘。”
“能分得清楚吗?”
“必须分清楚,师傅曾经说过,我是一个原则性很强的人。”
“啥叫原则性?”
“原则性就是说世界是一个圆,不论从哪个方向走,只要选择走直,最终都会回到原地。”
“哦,是真的吗?”
“师傅说的,大概是真的吧,师傅还说南辕北辙不算错。”
“既然是我哥哥说的,那就一定是对的。”
娜哈洗好手帕,就跟李弘两人朔流而上,在小河的上游,有几树杏花正开的如火如荼。
春天里说的话很容易随着风就飘荡到别人的耳朵里,至少躲在温柔家布幔里的云初,温柔,狄仁杰三个人把布幔隔壁两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南辕北辙不算错?”温柔盯着云初的眼睛问道。
云初举起孩子们玩耍的一个皮胆子,在上面用手指比划一下南辕北辙道:”至理箴言。”
温柔讥讽道:“荒谬。”
云初瞅着温柔道:“知道你为何啥都不如我的原因吗?”
温柔拱手道:“正要请教。”
云初道:“因为我的目光在宇宙,而你的目光在地上,我就像是天空中翱翔的雄鹰,一翅万里之遥,而你是一只蹲在枯井中的癞蛤蟆,只要抬头,天空必定只有井口大小。
心胸不大如何吞吐宇宙?”
温柔转头看看狄仁杰道:“你信吗?”
狄仁杰叹息一声道:“自从我的马在四门学里被云初的马害死之后,我觉得我的生命已经完全脱离了原来的道路,很多时候,我都在想,我如果没有遇到云初的话,我现在会是一个什么模样?”
云初笑道:“是一副什么模样?”
狄仁杰瞅着天空想了好久,最终摇摇头道:“算了,还是现在的日子好,虽然周边都是看不懂的人,看不清楚的事情,不过,胜在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