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根本不是得道大宗师能做到的!
能做到这一点的
唯有成道!
江湖至今没有人达到过的境界!在朝堂之中,金銮殿上,却是被一个日理万机,本应疏于武道的皇帝给练成了!
“什么时候?”
听到这里,李昀终于是缓缓开口:“三个月前。”
“原来如此。”
“所以你才布局开始始帝陵墓的算计啊。”
“这是前提。”
王知信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还是太愚钝了,已经跟不上恩公的脚步了。”
“我现在也明白,皇上你为什么会派我去天绝巅了。”
“想要激活龙脉,明明暗中让三绝剑去就行了,为什么还要我大张旗鼓,甚至举办什么试剑大会?”
“原来如此都被骗了啊。”
“所有人都被您算计了。”
这一刻,王知信只觉得自己的思绪无比清晰,身为这一切计划的亲身经历之人,他却直到现在才看清了计划的真面目:
“始帝陵墓,杀死萧如墨和镇压血魔,这只是个开头。”
“试剑大会,是为了让至亲王出现么?”
“您早已料到至亲王野心不死,甚至诸侯剑都是当初您赐给他的您也许早就知道了诸侯剑的不对?”
“您在故意刺激他的野心。”
“您又故意让消息通过童道辅泄露出去,至亲王沉沦那么多年,压抑许久,早就等待这么一个机会爆发,所以您断定他一定会来,他想报复你,而报复你的最佳方法,就是杀了我,还有娘娘。”
“所以您早就料到至亲王会拉着娘娘一起过来。”
“而万人屠是为了弟弟而来,但是他弟弟为什么会跑到天绝巅附近?狮虎门人员复杂,从中塞进一个卧底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稍加引导,将万里行弄到天绝巅附近并不难,而至亲王刚好又在”
“为了搅浑水,至亲王杀掉万里行的概率很高。”
“如此一来,万人屠也就来了。”
“至于其他宗师剑客,来与不来都无所谓。”
“另一方面,至亲王既然敢来,那自然是有底气的,您估计也早就得到情报,他已经拉拢到了八大派之中,达摩寺和谪仙山庄的大宗师了吧?你几番算计,以至亲王为核心,将足足四位大宗师汇聚了过来!”
“除此以外,庶人剑,诸侯剑,其中隐藏的上古魔兵也被您一起聚集了过来。”
“江湖大半个力量都在这里。”
“在这个基础上,你又激活了中原龙脉。”
“全都被您算计了。”
“童道辅,至亲王,诸侯剑,庶人剑,娘娘,万人屠,谪仙山庄和达摩寺的大宗师,还有一些江湖宗师剑客,所有人都被您算计了一把,按照您的想法行动,但饶是如此,仍有一些人你没算到。”
“李先生和他的同伴,作为搅局者您并没有算到。”
“还有一个人”
“是我。”
说到这里,王知信第二次停顿了片刻,而这一次移开视线的,却是李昀。
“您没有算计我?”
“不对。”
“您连三绝剑都算计了,怎么会不算计我?”
“我是保险对吧?”
“中原龙脉复苏了,但地火没有冲出玄冰台,您的意境也被万年玄冰锁住,没有办法真正蔓延过来,您需要一个人打碎玄冰台,但玄冰台一碎,出手者首当其冲,定然会被地火给彻底吞噬”
“所以您没告诉我。”
“若是地火顺利冲破玄冰台,一切自然会当做没发生过,但是当地火没冲破玄冰台,就轮到我了。”
“恩公皇上。”
“是这样么?”
王知信一字一顿地说道,而在他的脑海中,却是不由自主地闪过了一段对话,那个时候他才刚刚被李昀收养,年纪不过十来岁左右。
“知信啊,您知道什么是天子术么?”
“天子术?”
“不错。”
“所谓天子术,其实就是用人之道,天下无人不可用,天下无物不可用,而既然要用人,就不能为感情所困,否则就是失败,日后你若是成了我的左膀右臂,这用人之术,你也是一定要学的。”
“可这不是天子术么?我学了会不会犯忌啊?”
“哈哈哈,我日后就是天子,我说你不犯忌,谁能说你犯忌?你还年轻,日后我要是死了,还等着你做我的托孤大臣呢!”
“皇上,臣犯忌了。”
“平身。”李昀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任何感情。
“臣罪该万死,今日就卸下皇城司大都督之位,还请皇上另请高明。”
“朕赐你平身。”
“皇上英明神武,臣就此告退了。”
“我让你起来!”
李昀的声音里终于是多出了一丝情绪,而敏锐察觉到这点的王知信却是罕见地笑了:“皇上恩公,知信大致也猜到了您究竟要做什么,可恕知信愚钝,知信不知道恩公做得究竟是对是错。”
“但知信相信您。”
“只是知信可能没法再和您见证这盛世了。”
“昔日,恩公你为知信去了这么个名字,说人生在世不过忠信义三个字,可忠你不喜欢,义我不适合,所以留下了一个信字,而当时,知信便直言,定然报答您的恩情,如今便算是守信了吧?”
“”
语毕,王知信缓缓直起身子,向后退了一步,挺直了腰背。
“皇上,那臣就去了,没能成为皇上的托孤大臣,臣愧对皇上,若有来世,愿再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恩公无需自责,这是知信该做的。”
“”
大昀天子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流泪,也没有言语,神色依旧威严肃穆,毫无动摇,像是一尊亘古留存的石像。
只是至此以后,阴阳两分,天人相隔。
威严天子,英武青年,五爪金龙袍何等尊贵?大昀天子何等至高?万般算计何等聪慧?成道修为何等强大?
可这一眼看过去
却是活脱脱一个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