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亨最近可是春风得意,有些话便难免失了分寸,不过李泌见左右无人听见,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饮罢第三杯酒后道,“殿下慎言。”
李泌闻言方自头脑清醒了些,连忙道,“我自省得,且饮酒。”
这时候,沈光已是和马仙期、贺怀智他们演奏起了最后那首《九州同》,只不过这回叫众人始料未及的是,沈光没有再拉胡琴,而是吹奏起了唢呐。
“这个沈郎!”
李隆基哑然失笑,他知道沈光会的乐器很多,其中尤以胡琴为最,此外笛子琵琶唢呐都是不差,只不过这唢呐总感觉和沈郎气质不符,可偏偏沈郎很是喜欢唢呐,还很是说了套歪理出来,什么,“千年琵琶万年筝,一把二胡拉断腰,唢呐一响黯销魂!”搞得如今梨园弟子人手一把唢呐。
“三郎,沈郎的唢呐追得极好,妾身都想学一学呢?”
杨玉环听到那唢呐吹到高昂处,却是忍不住笑道,而她这番话叫李隆基没来由地打了个寒碜,一想到自己这位爱妃大晚上地在大明宫里吹奏唢呐,他就使劲地晃了晃脑袋,把这可怕的画面给抛诸脑后。
当沈光奏罢三曲,自台上而回时,满座公卿百官,诸国使节皆高呼“沈郎!”叫安禄山看得是面色惨白,他如今才知道自己到底招惹了什么样的人。
原本他还以为自己这个两镇节度使贵重,可是和沈光一比,两镇节度使算个屁!这时候他不禁情形安守忠这个废物没有伤到沈郎,要不然他就不是脱了衣服挨上三鞭子那么简单,恐怕圣人真的会杀了他来给沈郎出气。
安禄山心中不安起来,他满脸的忧愁,沈光让他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他曾经的义父张守硅,那时候他只是个不起眼的杂胡,因为偷羊差点掉了脑袋,在他心中什么盖嘉运、夫蒙灵察和王忠嗣都不及自己义父张守硅能打。
所以他曾经因为这位义父一句话吓得半年不敢吃饱饭,饿着肚子瘦成了小白脸,这个沈光作的曲子端的厉害,方才就叫他想起了这位义父。
“节帅,这位沈郎不能为敌啊!”
听到身旁心腹言语,安禄山深以为然,他如今已经知道沈光在圣人和贵妃心中分量有多重,打死他都不愿意再去招惹此人,想到把自己坑的这么惨的李林甫,他不由心中畏惧起来,这位李相当真是杀人不用刀,不声不响就给他树了这么个大敌。
要是他早知道沈光有这等才华背景,只会倾尽财力结交此人,哪会为了刘骆谷这个酒囊饭袋去得罪沈郎。
“回去后给我好生准备厚礼,我要好好给沈郎赔罪。”
安禄山沉声说道,他早就过了意气用事的年纪,沈郎这样的人,不能为敌,只可为友,再不济也不能让沈郎记恨自己,要不然他改日在圣人和贵妃跟前说他几句坏话,那乐子可就大了。
“是,节帅。”
平卢范阳众将都是深以为然,虽说他们原本因为“主辱臣死”而敌视沈光,可是眼下喝过那安西烧春,又听了《象王行》诸曲,看到龙武军那风光的样子,都是莫名地觉得不该和沈光做敌人。
看着手下众将俱是松了口气的模样,安禄山打定主意,等他这回从长安回到范阳,定要好生经营幽燕,以后得夹着尾巴做人,省得再被李林甫这等老奸巨猾之徒给算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