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的脚步极快,就像后面被狗追似的,可刚一出这后门,就立马有人从旁边拍了他的肩:“老程。”
程咬金下意识地转头一看,却是侯君集和李绩二人。
侯君集咧嘴朝李绩笑:“我就说了,他们往前门去拜访不一定见得上人,我们在后门,准能堵住老程!老程是什么人,我会不知道?当初一起行军打仗的时候,就属他最贼啦,老程啊,恭喜,恭喜,听说你发大财啦,来来来,我这里给你带了两斤腊肉来做礼,做兄弟的,怎么也要来道贺一下,哎呀……要不要请我们进里头去坐坐?”
程咬金的脸绷着,一直没做声,见二人乐呵呵的样子,程咬金老半天,才挤出一点笑容:“来都来了,还带礼来,你们也真是……真是……这样就显得咱们兄弟生疏了啊。”
于是,接过了侯君集手上的腊肉,低头一看,这腊肉掂量着也没几两重,心里啊呸一声:“我还有事……”
“你没有!”侯君集脸上横肉堆笑,拍着程咬金的大手还没放下,似乎生怕程咬金跑了。
他笑着道:“我查过了,今日你不当值,最近你家也没有婚丧嫁娶的亲戚朋友,你家的大夫……我也盘问过,近来你的身体很好,从前战场上的旧伤,已经一年多没发作过了。还有……程家的这些亲戚,你多年也没怎么走动,这个时候……理应也没有走动的必要。所以……你肯定没有事!”
“好啦,好啦,我和李兄弟来都来了,特意来给你道贺,你怎么还似妇人一般的扭扭捏捏,有什么话,咱们进里头说嘛,我晓得你家这月分了一万三千贯的红利,你以为别人不知道?那陈家的瓷器作坊门口,都张贴出来啦,说是账务公开,你想瞒谁?怎么,看你这样子,莫非还想要下逐客令?你这就太没义气了,想当初,咱们可是在沙场上有过命交情的啊,没有我侯君集,能有你的今天吗?走,我们又不抢你的钱,只是想问问……这瓷器是怎么回事。”
程咬金发现自己想说的话,都已经被侯君集说完了,也不等他继续说下去,侯君集和李绩二人,已是推推搡搡,三人从后院入门。
到了前厅,便发现崔家的郎君崔如意,此刻正和李靖等人盘问着程处亮。
程处亮跟个智障一般,一副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的样子。
侯君集就大声嚷嚷道:“正主来啦,让我和李兄弟好堵,差一点让他溜啦。”
众人一见,便都将目光落在了程咬金的身上。
程咬金:“……”
这时率先发出咆哮的乃是崔如意,崔如意大叫道:“姐夫,你怎可做这样的事,我们崔家将我阿姐嫁给你,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的至亲,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当初程家要在长安置业,这偌大的宅子,崔家也是出了一千贯给你的,现在好啦,你发财啦,你见了我便躲,你对得起我,对得起我阿姐吗?阿姐给你生了这么多孩子,你居然翻脸无情?平日里你总还将义气挂到嘴边上,现在赚了钱,你就跑?”
“你跑呀,你跑罢,你走后门,你翻墙出去,你躲,我看你躲到几时。”
一旁的秦琼就痛心疾首地道:“想当初,在瓦岗寨里,我们是生死与共的兄弟。想不到如今,连想见你一面都难,我哪里想到你是可共患难,不可共富贵的人。”
程咬金脸色苍白如纸,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一下子瘫坐在胡椅上,叹息道:“好吧,好吧,别说这些了,你们来吧,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是一刀,你们谁家要新宅,谁家要嫁女儿?谁家的儿子要入宫当值,统统都说,人人都有份,你们说罢,说罢……”
…………
整个长安,其实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了。
大家疯了似的,四处都在打听。
程咬金如此,那张公瑾自是也没有落下,听说也被他的老部下和亲戚堵在了家门口。
谁也不曾想到,这瓷器买卖,竟是一本万利。
这才投入了一万贯啊,可是利润根据有人估算,未来数十年之内,将极可能地源源不断收入百万贯以上。
一时之间,整个长安都惊动了。
无论是世族,还是那些官宦亦或者商贾,都在疯了似的打听。
而陈正泰,显然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李承乾喜滋滋的跑来兑自己的分红,似乎又觉得这分红太多了,带来的车马装不下,于是索性悻悻然的将欠条先收着。
他寻到了陈正泰,却见陈正泰正在书房里很用心的提着笔,在勾画着什么。
李承乾笑容满脸地道:“师兄,你这瓷器有意思,哈哈……孤见了账本,起初还不信,看了几遍方才知道,竟可盈利这么多,这下子,咱们有钱啦,喂,你这是在做什么?”
陈正泰头也不抬,只是道:“准备将陶瓷作坊扩产的事,太子殿下看来精神很好嘛。”
“有钱赚,哪里有精神不好的。”李承乾笑意盈盈地道。
倒是这时,陈正泰终于抬起了头来,很认真看着李承乾道:“近来物价上涨的很厉害,听说陛下已严令三省六部平抑物价了?”